劇痛不斷加重,她隐約察覺到自己滑坐在地,但還沒想明白,等一等…… 等一等……
“何小姐?何小姐你沒事吧?何小姐……”她聽到那位女士的聲音就在耳邊,對方的手似乎觸碰着她。河妍禧想說自己沒事,她就是需要再多一點時間,讓她捋清楚……
“妍禧!睜開眼睛看看我,妍禧!河妍禧!”書房的隔音效果做得很好,姜馬陸是在突然接到來自河明均的電話——“我不管她在硬撐什麼,叫她先把藥吃了!”後才沖進了房間。他驚慌失措,無暇顧及那個男人之後還說了什麼。
腦海中有人在說:“他對這個女人所有報複的行為都是因為他姜馬陸深愛着她,就在旁邊的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什麼報複?河妍禧不明白。實時心率飙升得不正常,她聽見屬于自己的聲音說她輸了,下一秒憑空出現在手中的資料——那上面的文字她都能看清了——
她倏地睜開眼睛,眼前的這張臉就是她一直在尋找的人,“你會和恩琪一起發生車禍,要快跑!可是為什麼?你們不是相愛的關系嗎?”
“還認得出我是誰嗎?”姜馬陸神色緊張地連聲喚着妍禧的名字,那胡言亂語的提問令他困惑。
“要避開安民英!那個人很危險!”她攥緊姜馬陸的衣角告誡他,“安民英!他是泰山的律師!”
“妍禧!妍禧啊!能聽見我說話嗎?告訴我藥放在哪裡?不對,我們去醫院!”他抱起懷裡明顯意識不清醒的人要離開書房,腳步卻停頓了片刻——姜馬陸聽到那個人小聲地抽噎,她說:“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你要跟小弟說那些會傷害我的話?因為哥哥,我很難過。”
他從沒有直面過她的哭泣,放在此時此刻更是令他焦急心碎,就這樣卻還有人要攔住他…… 姜馬陸面色不豫讓妨礙自己的韓在熙閃開……
有一組明顯是醫療團隊的人忽然出現在他面前,将河妍禧從他懷中奪了過去…… 他們是要帶她離開嗎?“不行!”姜馬陸抓住那人垂落的手臂。
“哥?”
“馬陸?”
惶惶不安的巧可和同樣緊張茫然的載吉都在喊他。
“她不能離開我身邊!”姜馬陸試圖阻止那個人将要被動遠離自己的事實發生…… 害怕失去才會畏首畏尾,他成為了膽小鬼。
……
昨晚,酒意正興時徐恩琪曾問過那人:“喜歡炙熱,不應該激烈的深愛嗎?最好讓全世界都知道。”說這話時,她的神情裡還帶着對于愛情永遠不畏探索的向往。
河妍禧被這姑娘眼中的勇敢取悅,溫聲反問:“為什麼一定要為了在旁人眼中的深刻盛大,而委屈自己呢?”
她捏了捏徐恩琪聞言愣怔的臉頰,輕笑着繼續說:“我活着,他隻屬于我。我離開以後,他屬于誰,與我何幹?”一副甩手掌櫃的架勢。“他沒有對不起過我分毫,憑什麼不能翻篇,繼續新生活。而我,我活着的時候隻做讓自己快樂的事。我想要他陪着我,于是他一直在我身邊。我想要拼盡全力的去愛一個人,于是我熱烈地愛着他。這不夠嗎?我已經夠好命了。”……
“她說,如果說萬一,你恰好也對她心動,那就是錦上添花。可那并不等于雪中送炭,誰都不比誰低半分,她選擇愛人是她的自由,你愛不愛她是你的自由。你們擁有各自的自由。”
“這像是她會說的話。”
姜馬陸聽到徐恩琪講的這些,并不感覺意外。他早有預感,河妍禧成為了自由的風,他抓不住所以選擇跟随她四處飄散。
他曾經傲慢輕率地以為自己對韓在熙所做的那些才是「愛」。他自我感動式的犧牲,換得‘在熙姐’的好前程,送她直上青雲梯,一遍遍告訴自己‘不會後悔’,說服自己那都是正确的選擇,他為了自己愛情的壯麗漂亮,放任韓在熙跨過那條線,在那個不屬于她的世界愈陷越深……
“你愛妍禧嗎?”
離開房間前,徐恩琪留下了屬于她的提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困局,她也将去迎來屬于她的「真實」。
“你喜歡我,在意我,對我心動,卻不夠愛我。”姜馬陸神色自若地說着在外人聽來屬實自戀的話。可惜此刻房間裡隻有滴答作響的醫療儀器,依舊陷入沉睡的河妍禧,與他。并不會有誰來吐槽,或是反駁……
“河妍禧最愛自己。但是沒關系,我也愛你。”
世上的人們似乎總要比較,幸福要比,痛苦也要比…… 幸福誰都不能多一分,痛苦誰也沒法少一點…… 大家總是學不會「知足」。
“記住我吧,姜馬陸。如果一切都讓你痛苦,那就牢牢記住我吧。”
“隻有她的愛,是我真正想要的東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