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臣暗自松了一口氣,如今他是一日不吃雲楚沅做的膳食,一日就不得勁,他的嘴已經被小廚娘養叼了。
“雲姑娘,食肆何時開張?”
“三日後。”
“好,到那日午時,我去給你捧場。”
“好呀。”雲楚沅很高興,裴縣令可是個行走的活招牌,倘若他能到場,那雲記食肆賣的吃食肯定會大爆。
裴昱臣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樣子,輕笑兩聲:“怎麼,你很希望我去嗎?”
上次東市遇到她賣刀削面的事,裴昱臣還記得,當時他的出現造成了轟動,為她帶去了不少生意。
他縣令的名頭是一回事,但雲楚沅的好手藝又是另一回事,若她的吃食不夠吸引人,就算他親自為她造勢,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裴昱臣知曉雲楚沅盼着他去是怎麼一回事,可他自認為隻算是錦上添花,并不能決定雲記食肆生意的好壞。
“裴大人,你可以認為,我把你當做吉祥物了,就像是招财的貔貅!”
古人不明白什麼叫明星效應,雲楚沅隻好換種方式向他解釋,招财進寶的祥瑞神獸,這個比喻多貼切呀。
裴昱臣的神色幾經變化,欲言又止道:“所以我是隻進不出?”他還是頭一回聽說把人比作貔貅的,聽起來很是别扭。
“哈哈,裴大人我是誇你旺财,不是說你摳門。”
聽到這話,裴昱臣噎了噎,她怎麼越描越黑了,旺财通常是狗的名字,要不是裴昱臣了解雲楚沅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都要以為她是在暗諷他了。
雲楚沅想着這裡又沒有招财貓,她不如在鋪子裡貼上裴昱臣的畫像,讨個吉利,還能驅邪避兇,省得不長眼的小賊盯上她的食肆。
“裴大人,可否贈予我一張你的畫像?”雲楚沅心直口快,出聲讨要。
裴昱臣捏了捏袖口,不自在地問道:“姑娘要我的畫像做什麼?”
她還真是不矜持,怎能如此直白地索要男子的畫像呢,裴昱臣心中犯嘀咕。
“自然是要張貼在我的鋪子裡,震懾宵小。”雲楚沅自然而然地說道。
“……”裴昱臣傻愣愣地看向她,啞口無言,心底剛泛起的羞意蕩然無存,原是他自作多情了。
“裴大人,你願意嗎?”
雲楚沅走近了兩步,雙手托腮,眨巴着亮閃閃的大眼睛,嘟着嘴賣萌。
“咳咳咳!”裴昱臣如臨大敵般連連後退,撞上了身後的書桌,書籍紙張散落一地。
他俊臉微紅,手忙腳亂地彎下腰撿書,不敢看雲楚沅所在的方向,待他要去拿最後一本書時,指尖不小心觸到了一隻白皙的柔荑。
“嘩啦啦!”手中的書再次掉落一地,裴昱臣腦中一片空白,這是他第一次與女子有如此親密的接觸,雖一觸即離,他也感受到了那抹溫熱與柔軟。
這個小小的意外,叫向來足智多謀的裴大人變成了呆呆傻傻的木腦子,渾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雲楚沅疑惑地看向裴昱臣,不過是指尖不小心碰在一起了,他怎麼反應這麼大。
不會吧,不會吧,裴縣令這麼純情嗎?碰了下手指頭就害羞了。
裴昱臣滿臉通紅,鼻腔裡呼出的氣息紊亂,落在雲楚沅的眼中,他就像一隻水燒開的茶壺,仿佛下一秒就要沸騰了。
這要是有人對他使一招美人計,他還不得束手就擒?想起裴昱臣對土匪用過的美人計,雲楚沅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辦案子時的裴縣令都會忍辱負重,區區美人計又怎會迷惑得了他。
“裴大人,你沒事吧?”雲楚沅走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裴昱臣緩緩回神,視線又定在了那隻白皙的柔荑上,纖纖玉指宛如雕刻的美玉,圓潤的指尖如花瓣般粉嫩,随着腕骨的擺動,光滑無瑕的小手幾乎晃花了他的眼。
眼前的男子再次神遊天外,雲楚沅十分無語,這就是才華橫溢的新科狀元嗎?他這個樣子和小漁村裡那個十歲不分南北的呆子有什麼差别?
無奈的雲楚沅提高聲量:“大人!開飯啦!”
“啊?”裴昱臣驟然回神,看見捂嘴偷笑的雲楚沅,就明白自己犯蠢的模樣被瞧得一清二楚。
他穩了穩心神,彎腰躬身,雙手作揖,語氣誠懇道:“是小生無禮了,冒犯了姑娘,望姑娘恕罪。”
這人怎麼又向她道歉,上一次請罪就送了她縣衙廚娘的工作,這次又要賠什麼禮?
果然,不等雲楚沅說話,裴昱臣說道:“雲姑娘,你要幾張畫像,我都給。”
方才還對她提的要求猶疑的人,這下答應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