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十分佩服方樾腦子裡天馬行空的想象力,怎麼她去個市中心就非得跟林逸瑤搭上關系了?
就因為林逸瑤住市中心?
難道她就不配進城嗎?
“您老人家是覺得我長得像彌勒佛是嗎?”江沉差點氣笑了,“心胸開闊肚量大,我哪有那個閑心去普度衆生,然後順便路過她家門口給她開光啊?”
“彌勒佛你算不上。”方樾說,“缺心眼兒你倒是排第一号。”
“诶!”江沉的聲音一下就起來了,“人身攻擊啊你這是!”
“少跟我這插科打诨,也不看看幾點了,你的事兒抓緊說,抓緊說完抓緊回家。”方樾又把煙盒摸出來,先遞給辛幸一根,然後自己才點上。
“催什麼催,我不是一直都在說嗎?”江沉見他拎了兩根出來以後就要把煙盒放回去,一個箭步竄了出去,蹲在他身前攔住他收煙的手,“诶,師哥!見者有份。”
方樾握着火機的手被她突然按住,動作直接停了下來,整個人僵在了沙發上,明晃晃的火苗在她的眼裡跳着,江沉的手依舊還是那麼涼,沒什麼溫度,冷熱交雜,方樾有一瞬間的失神。
“謝謝師哥。”江沉眼疾手快地拽了根煙然後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來吧,我們繼續,那啥……我剛說到哪兒了?”
方樾把煙收回去沒說話。
“高中生。”辛幸把煙點着,斜了她一眼,“拉倒吧,你也别交代了,等你小子交代完雞都叫了,你就瘋去吧,隻要不鬧出人命就行。”
江沉嘿嘿一笑,又癱回沙發裡。
“樾兒。”辛幸拿過桌子上的煙灰缸,往裡彈了兩下煙灰才不緊不慢地說,“今天這事,你看像誰?”
“哪件?快遞,還是車禍?”方樾問。
“兩件。”辛幸說,“都說說,你怎麼想的。”
“這事兒……”方樾抽了口煙,擰着眉毛沉默了好半天,等到手裡的煙都快燒到手指了,他才有些猶疑地開口,“LINK那幫人吧。”
辛幸看着他,抿了抿嘴沒說話。
LINK車隊是目前他們車隊最大的競争對手,更是……
“诶,不是我說,那啥……”江沉歎了口氣,“二位,咱能避開那茶藝大師嗎?咱能說點别人嗎?好不容易不說她了,這又說她們車隊,怎麼,咱年底也要靠她們沖kpi?”
“茶藝大師?”方樾看她。
“啊,就那誰,”江沉應了一聲,“林逸瑤。”
“林逸瑤?”辛幸突然笑了一下,“她怎麼就成茶藝大師了?”
江沉窩在沙發裡,半阖着眼,看上去像是有點困了,指尖煙霧騰騰:“不是你們說的嘛,說她當着我的面裝楚楚可憐,歲月靜好的,但是背地裡那心眼子比蜂窩煤都多,綠茶手段之高明,使你我都難以望及項背啊……”
“什麼玩意兒你這說的都是。”辛幸笑着打斷她,“亂七八糟的。”
“我就是想說,哎……”江沉伸了個懶腰,“這小娘們兒不是啥好人啊。”
方樾白了她一眼:“不是好人你不也下手了?行了,閉嘴吧你。”
“行,我的錯,我閉嘴。”江沉聳了聳肩,又躺了回去,她别的優點沒有,就是有一點好,知錯就認。
方樾把煙按在煙灰缸裡,看着辛幸:“江沉現在風頭太盛了,恐怕所有車隊都在死盯着她,現在圈子裡是什麼風氣你也清楚,隻要不出人命,那些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今天這個快遞和繞城攔路就是最好的例子。”
辛幸點了點頭:“那你的意思是?”
“八月份的比賽不能光靠她一個人。”方樾說,“下個月報名的時候把我也帶上,還有隊裡那個的新來的,叫李……李什麼……”
“李壹晨。”江沉稍稍舉了一下手,整個人蜷在沙發裡甕聲甕氣地回他。
“好,李壹晨,把他也帶上。”方樾看了她一眼,“把煙掐了,你這沙發我這個月給你洗三回了,縫裡全是煙灰,再有第四回你就把前幾次洗沙發的錢全轉給我。”
江沉撇了撇嘴,把剩下的一點煙屁股遞給辛幸。
“你就躺着吧,遲早躺退化了。”辛幸接過來替她熄滅。
“我這不是懶得起來了嘛。”江沉笑着縮了回去,“謝謝師父!”
辛幸哼了一聲。
方樾伸手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水杯喝了一口:“剛說到哪兒了?”
江沉掃了一眼,沒說話,目光卻變得有點沉,把随便搭載沙發靠背上的胳膊收了回來,環抱在胸前。
“哦對,李壹晨。”方樾繼續說,“那小子天賦不錯,去年不是還跟江沉一起跑的日本場嗎?我記得是拿了個第六還是第七。”
“第八。”江沉說,“但是他現在高二,我怕這次比賽他不太行,應該上不了。”
“高二為什麼上不了?”方樾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