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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冰封的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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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下意識地伸手去扶他滾燙的額頭,想穩住他抽搐的身體。她的指尖拂過他汗濕滾燙的鬓角,順着那冷硬的下颌線滑下,無意中觸碰到了他後頸與衣領交界處的皮膚。

指尖傳來的觸感,讓她所有的動作瞬間凝固!

不是光滑的皮膚。在那滾燙的皮膚之下,靠近發際線的位置,有一道極其清晰的、凸起而堅硬的疤痕!

沈璃的呼吸驟然停止!心髒如同被重錘狠狠擊中!

她幾乎是帶着一種驚恐的、難以置信的力道,猛地撥開陸沉後頸處汗濕的碎發!

慘白的應急燈光下,那道疤痕清晰地暴露出來!

形狀極其怪異!像是一道被強行撕裂後又拙劣愈合的舊傷,邊緣扭曲猙獰,呈現出一種暗沉的、近乎紫黑的色澤。疤痕的主體,赫然是一個極其扭曲、卻又透着一種詭異熟悉感的符号——像一隻被強行折斷翅膀、痛苦蜷縮的鳥,又像一把扭曲的鈎子!

這個形狀!

沈璃的瞳孔瞬間放大到極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倒流,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

她的眼前,不再是冰冷的冷庫和懷中高燒的男人。

記憶的閘門被這猙獰的疤痕狠狠撞開!洶湧的洪水瞬間将她淹沒!

是火!沖天的大火!吞噬着老舊的居民樓!濃煙滾滾,嗆得人無法呼吸!驚恐的哭喊和木頭燃燒的爆裂聲充斥着耳膜!她被濃煙嗆醒,小小的身體蜷縮在角落,被熱浪炙烤得快要融化。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就在絕望将她吞噬時,一個同樣瘦小的身影撞開了搖搖欲墜的房門!是個男孩!臉上滿是煙灰,隻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充滿了恐懼,卻死死地盯着她!他身上穿着一件靛藍色的、洗得發白的工作服,左胸位置似乎印着什麼模糊的标記……

“快跑!”男孩嘶啞地喊着,沖過來想拉她!就在他俯身靠近的瞬間,一塊燃燒着火焰的巨大木梁,帶着死亡的呼嘯,從他們頭頂轟然砸落!

“啊——!”男孩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他猛地将沈璃狠狠推開!

沈璃重重地摔倒在門外滾燙的地闆上,躲過了緻命的火梁。她驚恐地回頭,隻看到男孩小小的身體被砸得一個踉跄,撲倒在地。燃燒的木梁邊緣,一塊燒得通紅的、帶着尖銳棱角的金屬構件,帶着千鈞之力,狠狠刮擦過男孩的後頸!

皮肉被撕裂的可怕聲音!滾燙的金屬烙印在皮肉上發出的滋滋聲!還有男孩痛苦到極緻的、壓抑的悶哼!

濃煙和火焰吞噬了視線。她隻記得最後看到的,是男孩後頸那片瞬間變得血肉模糊、升騰起白煙的恐怖傷口!還有那傷口邊緣,被高溫金屬烙印出的、一個極其扭曲怪異的形狀——正是眼前陸沉後頸上這道舊疤的雛形!

記憶的畫面如同破碎的玻璃,狠狠紮進沈璃的腦海!劇烈的頭痛讓她眼前陣陣發黑!

是他!那個在大火中推開她、被金屬構件刮傷後頸的男孩!那個穿着靛藍色工作服的男孩!

沈璃的手指死死地摳在陸沉後頸那道猙獰的疤痕上,指尖因為用力而深深陷入那滾燙的皮肉裡。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着,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巨大的、颠覆一切的沖擊和無法言喻的驚駭!

陸沉似乎被她的動作弄疼,即使在昏迷中,也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無意識地掙紮了一下。

沈璃猛地松開手,如同被燙到一般。她看着自己沾着他汗水和體溫的指尖,又看向懷中這個因高燒而脆弱不堪、卻背負着無數秘密和血腥的男人,看着他那張蒼白痛苦的臉。

火光中的男孩……後頸的疤痕……“阿璃”的呼喚……

混亂、震驚、難以置信,還有一絲被命運愚弄的荒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裡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才勉強壓住那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帶着哭腔的質問: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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