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像他的第二層皮膚一樣包裹住他，提供一種既托舉又阻止的力量。無需思考地擺動四肢，嘈雜已久的心髒，在此刻歸于甯靜。

*

【主題：“你們一定會後悔的！”懂入~（新增回複多）

268L

還以為哥們要複刻跳泳池自殺名場面呢，這不是會遊嗎。。[鄙視]

273L

[引用了223L的圖片]該說不說，身材不錯……

274L

這叫不錯？瘦成個鬼樣。

275L（回複274L）

[引用并塗鴉了223L的圖片]你有這樣的看圖抓重點能力基本是告别藝術界了。看他肩看他腰看他腿看他比例啊！後悔哥最近窮嗎想不想接一個人體模特的大單子。

276L

人還在嗎？有點急事去遊泳館一趟。

……

300L

都别來了，接到通知，這裡一會兒要“清場”。

[223L圖片内容已被撤回]

301L

來晚了球圖。

302L

樓上别求了你值得被……

……】

*

淺水區遊了幾個來回，莫虞換到深水區。

水珠綴在皮膚上，随着出水走動的動作簌簌下滑。

有目光跟随水珠，望着莫虞的身體，從上黏到下。

莫虞感受到了，回視過去時，卻捕捉不到任何身影。他轉回頭，忍不住低聲說：“惡心。”

在幹淨明亮的遊泳館，那種眼神簡直是污染物。

半個鐘頭後，遊泳館的燈光全部熄滅。

感受到光線變化的莫虞遊到池邊，準備出水，然而才探出頭就被人狠狠按回水裡。

猝不及防被池水灌進口鼻，莫虞控制住自己大力掙紮的條件反射，一隻手死命摳住池壁，另一隻手向腦後探，指尖觸到壓制自己的人。

鐵鉗般重的手停頓一瞬，緊接着更加用力地按下去。

……

一片黑暗。

隻有幽藍的月光照進來，為泳池邊的潔白身軀籠上一層薄紗。

莫虞跪伏在池邊，不住地咳喘着。

按在地面的手，因為指尖用力而暴起青筋。

在自己擅長的事情上，被人搞得這麼狼狽，這種感覺真是……

不爽。

22:48。

莫虞記下LED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沖完澡找到保衛處調監控。

被告知D級生無該權限。這是緻德的規則，等級低寸步難行。

莫虞抓破了襲擊自己的人的手背，但憑這樣一個标記找到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就這麼算了？

不可能。

*

沉着臉回到寝室，一開門迎面撞上徐青雲，莫虞臉色更差了。

徐青雲也鐵青着臉，隻是擦肩而過後又轉過身來，心有不甘地問：“不是，我惹你了嗎？”

目光掃到莫虞的後頸，徐青雲呼吸一滞。

莫虞皮膚蒼白，愈發顯得頸後一道掐痕殘暴而可怖。

莫虞懶得搭理他，徑自往回走。

卻在走到房間門口時又被叫住。

“莫虞，提醒你，作為室友，我不希望我的室友跟不三不四的人厮混。否則，我随時會向學校舉報。”徐青雲義正辭嚴。

莫虞沒力氣說話，隻看了徐青雲一眼，眼神傳達意思是“你沒病吧”。結果對方接收到信号，面色青裡透紅地走了。

應付完外面那個自說自話的，還要應付裡面這個等候多時的。

“嗨。”柯利坐在床邊，笑眯眯地揮手。

每天都這樣守着，好像莫虞不回來他就睡不了覺。

莫虞扯了扯嘴角，頭一回對柯利的行為有了回應。

“很沒意思，别玩了。”他走到柯利跟前，由于沒有低頭，隻垂下眼看人，即便隔着乖巧樸實的眼鏡，也顯得姿态輕蔑睥睨。

柯利抓緊身後的床單，笑容擴大：“今天心情不好嗎，怎麼跟我說話了。”

“……”真有夠癫的，莫虞轉身就走。

“你的脖子，怎麼了？”柯利叫住他。

“……我不問了。”柯利追上來，“我給你上藥好不好？我有很好用的藥膏。”

柯利急忙拉開書桌抽屜，裡面鋪滿各式各樣的藥品。

見莫虞似乎在疑惑，他又僵硬地笑了笑，解釋道：“在學校裡……這些是我的必需品……”

*

莫虞後頸的碎發被撩起，上藥的人手法輕柔，但後知後覺的痛感還是讓他皺了皺眉。

“對不起。”柯利輕聲道，“開學那天整你，是我指使的。因為不針對你，我們同寝的其他人都有可能被當成異類、當成靶子……但我現在真的後悔了，不要搬走好不好？……你是不是想升評級？你答應不搬走，我幫你把評級投到C，下個月跟我一起，我會保護你。”

“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莫虞沒承諾他其它的事情，隻攔住對方的手腕，“但是，你先别摸我了。”

……

喉嚨一圈的刺痛感讓莫虞輾轉反側。即将入睡時，手機屏幕亮起，顯示收到一條消息，來信人那欄是一串标紅特殊符号：

警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