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即将發瘋的征兆,溫洛眠突然就不敢刺激他了。
她往車門縮了縮,脊背挺直。
陸銘南透過車内後視鏡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心髒又梗了梗。
自己現在雖然看起來多少有點癫狂,但是他不是那種一發怒就飙車的瘋牛……
“……眠眠”陸銘南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一開口就繃不住,聲音顫得不行。
他本意是想安慰她,但是這副模樣讓溫洛眠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
“陸銘南你冷靜一點,實在不行你讓我下車吧。”
溫洛眠防備地盯着他,手指緊緊摁着車門,一有不對勁,她估計有跳車的念頭。
陸銘南:“……”
他有那麼可怕嗎?
他不知道,此刻的他紅腫着眼眶,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在打顫,眼淚還控制不住地往下滴。
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蓦然變成這個樣子,不提防才怪。
“不好意思……”陸銘南吸了吸鼻子,“我有淚失禁的毛病。”
“過段時間我就去做手術。”
他用衣袖随手擦掉眼角溢出的淚珠。
“嗯。”溫洛眠表情複雜,吞咽一下唾沫,平聲應了一下。
“那祝你手術成功。”
典型的沒話找話。
陸銘南情緒逐漸平複下來,現在他整個人如坐針氈,先前尴尬的回憶在腦海裡不斷重複上演。
太tm丢臉了!
到達目的地,溫洛眠十分利索地打開車門下車。
迫不及待這個詞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緻。
陸銘南定定地望着她遠去的倩影,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出師不利,自己還沒開始就被拒絕了……
*
溫洛眠的第二場戲,在一周之後。
這次她直接帶着齊念來到片場。
那兩個男人沒有來攪水。
溫洛眠去上妝,齊念在外邊等她。
大清早,太陽還沒有躍上最高點,投射出的光線泛黃且柔和。
看似新一天的開始,其實不然,片場裡的工作人員早就開始忙碌,有的工作人員甚至是通宵達旦,已經是前一天的末點。
齊念在一旁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垂眉搗鼓起她的相機。
她之前修了好多張眠眠姐的神圖,這要是發布在網上,肯定能引起軒然大波。
齊念想想就覺得開心,這麼偉大的照片竟然是出自她之手。
她真是一位曠世奇才。
沉浸在自己的臭屁藝術中,全然沒有注意到有人朝她靠近。
“小念。”
不是疑問,是陳述語氣。
齊念擡眸,順着有些熟悉的聲音望過去,程澤桉俊朗的容顔闖入視線。
“是你啊!”
叫什麼……桉來着。
齊念忘記了他的名字,不過不影響她驚喜,眸子裡亮起一排排的小星星。
“嗯。”程澤桉在她身旁坐下。
“這麼巧?你也是今天早上的戲嗎?”
“不是。”
程澤桉說話時的語調溫和,總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他的戲在明天,和溫洛眠的戲錯開。
或許是為了那一點希冀,他特地打聽到溫洛眠演戲的時間,大早上來這裡碰運氣。
很幸運,他等到了。
程澤桉隐去内心真實想法,輕聲笑了笑,“我是來觀摩前輩們表演的,正好提升一下自己的演技。”
聞言,齊念搗鼓相機的手頓住,順着他的話誇:“我覺得你現在的演技很好啊,以後肯定能火。”
程澤桉注意力放在前一句,驚喜:“你看過我的戲?”
“看過,好幾部呢。”
齊念善意的謊話張口就來,絲毫不心虛。
一直凝視她側臉輪廓的程澤桉聞言,眸底的溫柔徑自蔓延到眼角,唇角不自覺地揚起。
他不說話,突如其來的靜谧終于讓齊念警覺,她擡眸,轉過身望他。
兩個人的目光交彙,程澤桉眸中暈着星星點點的碎茫,溢出來的柔情缱绻纏綿。
齊念卷翹的睫毛不禁顫了顫,反應過來後,急忙移開視線。
“呃,今天真熱啊。”
她胡亂找了一個話題,脖子上卻偷偷爬上一層淡粉。
這該死的身體反應。
齊念努力壓制住内心的悸動,眼睛到處亂瞟,試圖轉移注意力。
程澤桉被她的反應逗笑,從胸腔溢出一聲低笑。
齊念一秒炸毛,認為自己失了面子,“你笑什麼?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說天氣好熱,你為什麼不回我!”
她此刻就像一隻渾身豎起絨毛的小狐狸,很可愛。
程澤桉正了正神色,“抱歉,我沒聽到。”
齊念信他才有鬼。
這麼牽強又敷衍的理由。
她站起身,捧着相機,“懶得理你,我要走了。”
“這麼快嗎?”程澤桉跟着起身,柔和的眸光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