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曼谷,沉浸在一片繁華熱鬧之中,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齊冀按照查來的信息,攜帶翻譯,穿梭過繁華的都市,拐入一座隐匿于山林間的古老寺廟。
山間不同于城市地帶的炎熱,剛踏入寺廟,絲絲的涼意就争先恐後地滲入肌膚。
空氣中飄蕩着幾縷回環的檀香細煙,像一隻無形的手,指引着齊冀往裡面走進去。
泰國多雨水,木質的地闆,踩在上邊,即使特意放輕腳步,還是會發出聲響。
不過齊冀就沒打算隐藏自己,他大跨步地走進庭院,絲毫不在意自己發出的沉重腳步聲。
幾棵芭蕉豎在庭前,葉大如扇,一陣清風掠過,枝葉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院中坐着一位禅坐的老僧。
齊冀峻冷的目光鎖定老僧,徑直朝他走過去,在他對面的蒲團上坐下,開門見山,“高僧,我女朋友遭受到了詛咒娃娃的迫害,現在我懇請您出手相助。”
高僧聞言,緩緩睜開雙眼,目光透過缭繞的檀香煙霧,落在齊冀身上。
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這位神色冷峻的年輕人,雙手合十,“施主客氣,凡是老僧能解決的,定會出手相救。”
翻譯有眼色地将一大包錢擺在老僧的面前。
老僧瞥了一眼錢,高深一笑,“施主,那請你且仔細回想,那詛咒娃娃出現後,你女朋友出現了什麼異狀?”
齊冀眉毛微擰,不假思索,“她收了那娃娃後,每天噩夢不斷,而且前兩天排練時,舞台突然發生了變故,她差點遭殃。”
沉冷的嗓音,但細聽能夠發現隐匿于其中的關心與焦急。
老僧微微點頭,看向庭前的芭蕉,不急不緩地道:“明白了,這詛咒來勢洶洶,恐怕背後有強大力量操縱。”
他望向齊冀,又道:“施主,你與你女朋友的感情如何?”
齊冀眼神快速閃過一絲落寞,但很快恢複如常,警惕地打量着老僧,“當然是情深似海,這個和解咒有什麼關系?”
老僧轉動紫檀木念珠,指着芭蕉葉上爬着的小蟲,“施主,情之一字,看似無形,實則力量無窮,施主對女朋友的深情,或許便是破咒關鍵。”
聽到這時,齊冀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溫洛眠,如果今天來跟這老僧對話的是她,估計他能等着收屍了。
老僧不知道齊冀的天馬行空,站起身,另點燃一炷散發着奇異香氣的香。
香煙袅袅上升,逐漸模糊了齊冀的面容。
老僧:“施主不需要緊張,解咒需要采借你和你女朋友之間的記憶,我隻會問你幾個簡單的問題。”
齊冀眯了眯眸子,催促,“知道了,你快點。”
這煙熏得他難受。
高僧搖頭,“施主,稍安勿躁,這個過程需要你在内心深處探尋那些與她相處的深刻記憶,再借由這份真摯情感找到破咒的契機,我現在助你進入深度冥想,但這過程你需全心投入,不可有絲毫雜念,你可能做到?”
能救她,他當然是能做到。
“我可以。”齊冀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老僧一笑,在蒲團上坐下,口中念着詞。
奇異的煙霧從齊冀鼻孔鑽入,順着神經脈絡,侵入大腦,牽制記憶的繩索松動。
白色迷霧散開,齊冀看見了穿着校服的溫洛眠。
少女紮着高馬尾,青澀的臉頰,一聲不響地背着書包跟在背後,他走一步,她也跟着走一步。
好笑,齊冀勾唇,雙手插兜,悠悠地走在前頭。
有時他還會使壞,故意加快腳步,待聽到她稍稍急促的呼吸後,便又會放緩腳步。
算了,她身體虛,不捉弄她了。
初中的時候,齊冀和溫洛眠在同一個班級。
溫家和齊家那時的關系還算融洽,兩家的小孩來往比較頻繁。
齊母很喜歡溫洛眠,經常讓兒子給溫洛眠帶東西。
齊冀向來習慣踩點進教室,隻有當齊母交代給溫洛眠捎東西時,他才會一大早出現在教室。
就如這天,溫洛眠踏入教室,首先是下意識地偷瞄一眼齊冀的位置,結果她瞧到了齊冀趴在桌子上睡覺。
有些意外,他今天來得這麼早嗎?
齊冀腦袋擱在桌面上,雙手交疊,額前的碎發被壓得微微翹起。
清晨,陽光溫暖,細碎的橙光透過玻璃,深深淺淺地落在他的身上,清秀的眉眼柔和幹淨。
溫洛眠的心髒忍不住悸動,羽睫輕輕扇動,臉上暈着羞澀的淡粉。
幸好這會教室還沒有什麼人,溫洛眠趕緊走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的桌子上擺着一個漂亮精緻的袋子,無名無姓,也不像是齊阿姨給她的。
以為又是追求者送的禮物,溫洛眠隻是淺淺看了一眼就随意擺到了一邊。
上課鈴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教室裡已經坐滿了同學。
班主任站在講台上掃巡,掃到齊冀時,一愣,隻見他手肘屈起撐在桌面上,扶着腦袋睡覺。
班主任無奈又好笑,起碼他沒有光明正大地睡覺,給了老師一點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