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禅鐘的心神都差點陷進這片詭異的幻象中時,禅鐘的心口突然傳來一陣灼熱之感,比先前在手心感受到的“鮮血”還要更燙,禅鐘瞬間回神,視線的急速轉變讓禅鐘有些眼花,不适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發現這就是一片普通的青花碗底,連剛才還活靈活現的米粒大的小人都不見了。
頭暈的感覺依舊強烈,禅鐘輕咳一聲,右手撫上脖頸處的五角星,心中一片清明。他現在才有些後知後覺地心驚,若不是有這個,剛才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雖然那處的皮膚肯定已經被燙出了形狀,但總歸沒有更嚴重的事。
禅鐘這邊的變故并沒有被孟風和白岩察覺,隻是這個碎瓷攤的攤主掀起頭上的鬥笠和禅鐘對視了一眼,全白的雙眸不似正常人,也讓人分辨不出他表情如何。見禅鐘失神之後迅速清醒過來,并未發生其他的事,這攤主似乎有些失望,面無表情地又繼續假寐了。
心有餘悸地将手中的碎片放回,禅鐘不再停留,和其餘二人一起向不遠處的古董攤走去。
而副本外祁灼的房間裡,氣氛有些凝重。
祁灼此時已經起身,接過身後那人遞來的資料翻閱着,面色有些不好。
莫睿看了看祁灼陰沉的臉色,心情也有些沉重:“根據我的調查,所有通關過《脫貧山村》的玩家數據裡,都沒有出現過那種奇特的古董瓷片,這個場景應該隻有青銅器才對,那人也不該這麼早就出現。而且其他玩家進副本的時候并不會獲得【隕落之神的耳墜】這個道具,現在隻能判斷出,禅鐘在進入這個副本的時候,這個副本就已經被篡改了。至于還會不會引發其他的變動,現在還不清楚……”
祁灼點點頭:“能用你的技能查出引發副本劇情改變的原因嗎?”
莫睿有些遺憾地搖頭:“禅鐘現在一個人在副本裡,和我們所處的不是一個空間,所以我的技能不起作用。但是搜集整理信息不是我的專長,說不定是我漏了某些重要信息,要不我去叫童雨過來?”
祁灼有些頭疼地撫額:“童雨說他監測到了異常的能量波動,現在還在那邊測算和觀察,他說很有可能會發生第二次【天傾】,還是别打擾他了。”
莫睿聞言面色有些急切,祁灼看出了他的想法,出聲寬慰他:“想去幫忙就去吧,咱們兩人守在屏幕外也幫不了禅鐘什麼,我相信他。”
得到了祁灼的批準,莫睿面帶擔憂之色地再次看了一眼屏幕裡的禅鐘,轉頭離去了,他的技能雖然幫不上禅鐘的忙,但對童雨那邊卻大有助益。
輕吐了一口氣,祁灼眸色有些冰冷地擡頭看了一眼,又坐回了辦公桌前,将手中的資料放在一邊:“呵,多事之秋啊。”
副本裡的禅鐘此時已經離開了碎瓷片攤,遠遠地就看到劉朝和雲波兩人在此處,此時的劉朝臉色更黑了,神情不善地抱胸站定,而雲波則氣勢洶洶地與面前的攤主讨價還價着。
和雲波對線的是個年輕的男人,蒼白的臉色稀疏的頭發,此時竟然被雲波這蠻不講理的講價做派氣得多了點血色,場面看起來有些滑稽。
孟風本就和雲波有些過節,此時看到這個瘦弱的攤販漸漸有落入下風的勢頭,連忙撸起袖子上去給攤販幫腔:“吵什麼吵?你給的錢不夠,人家攤主又不是做慈善的,憑什麼讓你占便宜啊?”
雲波正唾沫橫飛說得起勁,眼看馬上就要勝利了卻被人橫插一腳,扭頭想看看是何方神聖,卻見到是孟風叉着腰與攤主同仇敵忾,以及身後正在走近的禅鐘,不由得一陣氣結:“不是?咱倆的事歸一碼,現在我買東西又是另一碼,這裡有你什麼事啊?”
孟風瞥了他一眼,狀似非常嫌棄一般,看了雲波抱在手上不撒手的青銅小劍,從鼻子中嗤了一聲,拿起攤位角落的一個青銅小酒杯:“你管我呢,而且你這人不光素質低,眼光也奇差,放着真正的好東西不要,倒是盯着一個不值錢的玩意為難攤主,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雲波一時語塞,劉朝适時出來給他解圍:“孟風小兄弟不要見怪,你和禅鐘自然是比我們兩個要了解這些古董寶物,所以昨天才想邀請你和我們一起遊玩,可誰知最後卻鬧得不愉快了。”
見兩人吃癟,那個面色蒼白的攤主此時仿佛也順過了氣,昂着下巴得意地看着雲波:“啊哈哈,你也有這倒黴的時候!”
說罷在孟風拿起酒杯的地方一敲,暗格打開,裡面竟是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青銅酒杯,低頭有些不舍地撫摸了一下,随後徑直将第二個酒杯抛給了禅鐘:“哼,我的東西隻賣給有緣人,我就算白給,送給别人我都不賣給你,趕緊滾!”
突然被塞了一隻古董的禅鐘:“?”
孟風聽了攤主的話之後眼中掠過一絲精光,将酒杯拎在手上展示給劉朝和雲波兩人看,還極盡欠揍地炫耀:“哎呀,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有些人今晚要睡不着喽!”
雲波氣沖沖地扔下先前和攤主讨價還價的青銅小劍,不再執着于這個孟風口中“不值錢”的物件。劉朝則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孟風手中古樸的青銅小酒杯,擰了擰眉。
禅鐘察覺到了劉朝的視線,能看出劉朝眼中一閃而過的貪婪。果然,下一秒劉朝的視線就向自己手上的另一隻青銅酒杯投來,禅鐘勾起唇角,倒是沒像孟風一般與他為難,攤開手讓劉朝看得更清楚。畢竟現在他還沒和劉朝産生什麼過節,也無意挑起額外的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