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欣陽的指尖剛觸到腹部,腸鳴音便迫不及待地竄出來。他盯着床頭鬧鐘猛地坐起 —— 時針竟從周日下午跳到了周二清晨。
“我們睡了一天兩夜?” 林清揉着眼睛調侃,指節卻因攥緊手機而泛白。置頂新聞的黑體字像枚圖釘嵌進視網膜:“震驚!我們丢失的一天”。兩人瘋了似的刷新界面,聊天框裡滿是 “昨天去哪了” 的追問,像無數隻手在屏幕那頭抓撓。
這荒誕的時間跳躍像場未被察覺的默片快進。睡着的人沒做更長的夢,醒着的人沒多喝一杯咖啡,連樓下早餐車的蒸籠都按時冒出白汽。唯有日曆像被頑童撥過的玩具鐘,硬生生跳了一格。各國研究院的衛星雲圖在深夜亮起,華國政府的安民通告順着行政系統層層下壓,卻堵不住民間瘋長的猜想:有人說北極磁場倒轉讓時間刻度跑偏,有人在社交平台曬出 “UFO 目擊視頻”,更有人翻出冷戰時期的武器檔案,堅信 M 國在用未知技術攪動世界。
“完了完了!九點打卡!” 林清突然掀翻被子。對月薪兩千五的實習生而言,“時間悖論” 遠不如 “考勤紅線” 可怕。兩人抓過皺巴巴的襯衫往身上套,陳欣陽塞給林清半塊硬面包:“快上車,遲到扣全勤!” 引擎聲劃破清晨時,後視鏡裡的城市還裹着薄霧,沒人知道昨夜那消失的 24 小時,究竟在世界齒輪上刻下了什麼。
公司玻璃門被推開時,前台小李正把手機舉到耳邊。“奶奶說這是末日預兆!” 她的尖嗓門穿透鍵盤聲,“聖經裡說‘日頭要變黑,月亮也不放光’,現在時間都亂了……”
“得了吧小李!” 園建部的王雷把轉椅旋得吱呀響,工裝褲口袋裡的繪圖筆跟着晃蕩,“去年火星沖日還說要撞地球呢,結果呢?準是哪個小行星擦過地球磁層,把原子鐘給晃偏了。” 他敲了敲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屏幕藍光在他大肚腩上跳閃,“等着瞧,NASA 下周準發聲明。”
兩人争得面紅耳赤時,林清悄悄摸出手機。熱搜榜前十全被 “時間丢失” 霸占,有人曬出跨時區航班的登機牌 —— 日期顯示周一的航班記錄竟憑空消失,航空公司客服電話已被打爆。突然有人低吼 “老闆來了”,剛才還擠在茶水間的人群像被戳破的氣泡,呼啦啦全鑽回工位。
人群頓時一哄而散,時間再離奇社會還在正常運轉,還是要生活,就需要工作賺錢,頓時大家都回到了工作崗位,繼續上個周未完成的圖紙,畫圖狗的生活。
回到崗位沒兩分鐘,身材豐滿,皮膚白皙的薛大老闆身後跟着建築部經理唐哲棟經過員工區域,進入老闆辦公室。
剛進去,旁邊王雷腦袋悄悄湊過來跟林清說,你說我們昨天沒上班,算請假嗎?是不是還要扣工資的。
這确實是個好問題,林清也想到了,要是扣工資的話是不是大家這個月都得少了,本來剛畢業實習工資就不高,每個月兩千多塊錢,還要交五百的房租,要是再扣兩天,那生活就更艱苦了。
林清說,我也不知道,下午每周例會,薛總應該會跟我們通知這個情況吧。對啊,周二下午例會,那我們等着吧,估計下午就有通知了。
說着坐回原位,其實今天的大家今天都無心上班,滿腦子混亂,在畫圖之餘,偷偷打開某度娘,某博,刷新界面看看國家爸爸是否有發新的通知,所有新聞界面占據頭條的都是,丢失的一天,大家昨天幹了什麼,是否是行星經過地球造成了磁場改變?但是官方的說 ,還是早上看到的,大家不要着急,目前并沒有發現什麼威脅,請大家保持正常生活。
薛總踩着細高跟經過時,淡紫色裙擺掃過林清桌角。王雷趁機歪過頭,喉結在松弛的脖頸間滾動:“昨兒沒打卡…… 該不會扣雙倍吧?” 林清捏緊鼠标,想起城中村那間每月五百塊的隔斷房 —— 要是再扣兩天工資,下半月就得靠泡面續命了。
熬過漫長的一個上午,中午大家一起出去距離單位五分鐘流程的小吃城解決午飯問題。上個月才營業,裝修的也古風古色,麻辣燙,海南份,煎餃,海南雞飯,啥都有,随你想吃啥都可以,大家都愛來這裡,窗口點飯結束可以聚在一起吃。蘿蔔白菜各有所愛,滿足大家的需求。
隔壁也是讨論的熱火朝天,林清叫了份蛋炒飯,免費送一碗紫菜湯。邊吃邊聽,周圍桌上的人也都在讨論這個,有人悲觀,有人覺得正常,是不是世界末日真的要來臨了。大多數人都表示回家要多備點幹糧蔬菜啊,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好有個心理準備。當然也有人心裡嘲諷這些膽小鬼,怕什麼,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說的再多都是浮雲。
偶遇總設計部的沈工,高瘦的沈工還留着小胡子,素描特别好,而且有着藝術家的憂郁氣質。此刻也正在嗦一碗海南粉,吃的特别開心,林清眨了下細長的丹鳳眼,說,沈工,你有什麼看法嗎
沈工說,我是一個忠誠的基督教徒,而且我認為人需要有信仰,對世界或者人生要有敬畏之心。就像新聞一直說的,某某國家的航空領域一直再像外宇宙發信号,企圖尋找另一個星域的同伴,但誰知道這是否是新的災難的來臨。丢失的一天,或許是神對地球人民的示警,預示着災難即将來臨,但是大多數人并不認同這種觀念,你看大多數人已經複工,國家多這個也沒有更多的說法,畢竟多國家來說社會穩定更重要。長期穩定的社會關系才能保持現在的和諧穩定,一但是國家也會做更多的措施來預防這些變故的,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