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岑想到自己舊疾複發的腿還有畸變物驅散液,打開光腦,找到合縱的聯系方式,給他發了個消息。
岑:合縱,給我準備一點藥。
岑:[圖片]
那邊癱在椅子上的合縱幾乎是秒回。
連橫:兩年沒消息,有事就出現是吧?
連橫:我跟你說,你這個用量,東窗事發咱倆都得完蛋!
連橫:我之前給你的藥你就用完了?那麼多啊!
岑:…我做實驗有用。
岑:我要是敢去找林叔,我問你幹嘛?他本來就不樂意我做這些試驗。
合縱看着雲岑發過來的消息,捂着臉在躺椅上翻滾。
他樂着準備給雲岑回消息,餘光裡便出現了一雙锃亮的皮鞋。
鞋的主人合縱想都不用想,診所裡不打招呼能進他的房間隻有一個人。
合縱笑頓時僵在臉上,機械地擡起頭,入眼是醫生清隽出塵的容貌,大概是做完手術回來,身上還穿着工作服。
如鳴泉擊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在和小岑聊天?”
語氣随和,内容笃定。
合縱幹巴巴的,“是…是啊。”他也不知道醫生進來了多久,秉持着說多錯多的原則,決定先不說。
“做實驗…”醫生含笑,慢條斯理的念出他剛剛看到的,“他又在做實驗?”
“退學了,斷聯也要做?”
合縱一看他叔這嘴角上揚的弧度,就知道今天不把這事交代清楚他脫不了身,反正雲岑不管怎樣都脫不了身,于是他又把雲歲給賣了點,争取把這事半真半假的糊弄過去。
“對啊。”他佯裝抱怨,“我都跟他說過了這種實驗很危險,但是他說,”他重重歎了口氣,“他說他現在研究的是一種畸變物驅散液,如果研制成功,廢城之後經曆的畸變物浪潮可能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合縱邊說着邊偷偷觀察他叔,他看着他叔笑意不減,臉上寒意卻稍稍緩和,心裡略略松了口氣,又描補了幾句:“岑岑也知道這個比較危險,所以才找的我,他怕讓你擔心呢。”
醫生聽了,又問:“多久找你要一次?”
合縱答:“我兩年前給了一次,然後就是今天…”
醫生點頭,“他說是明天過來是吧?你去接他。”
合縱點頭如搗蒜,生怕這頭少點了一個都被他叔察覺到不對,滿心都是先把他叔糊弄走。
醫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目光落到合縱身上,鏡片擋住了那淩厲的視線,隻留兩分在他身上。
“下次小岑再向你要藥,你就讓他跟我說。不要私下給他送。再有下次我就送你去博爾利讀兩年書再回來。”醫生話說得緩慢,語氣卻不容置疑,那張清隽的臉上染了些不悅。
合縱:....危!!!!
博爾利大學是特爾蘭伊斯的隔壁,跟那個培養高知分子的大學不太一樣,主張武力,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明目張膽标明了是進化者培養中心的地方,進了那,一個月有二十天得在畸變區裡過。
就合縱這細胳膊細腿,可能第一天就直接胳膊變假肢。
“好…好的。”他喏喏應到。
醫生又說,“一周,兩萬字檢讨。”
合縱苦着臉說好。
醫生離開,直到醫生的身影看不見了,他才松了口氣,趕快給雲岑發消息。
連橫:叔已知經知道了你在我這買藥的事,還有你做危險實驗的事,别說兄弟沒幫你,兄弟已經領了一份檢讨。[握手][握手][握手]
連橫:噢,還有斷聯的事,不要想着逃避,明天準備受死吧[微笑]。
連橫:對了,地址發我,我明天早上去接你。
相比于合縱,醫生對雲岑要求更苛刻一點。
這一點,是在經年累月的相處下,合縱才慢慢發現的。
尤其,醫生很不喜歡雲岑對他陽奉陰違。
這邊雲岑一看到消息就笑了,連頭疼都緩解了不少。
岑:蓮山路166号。
*
第二天,天邊才泛着微微亮色,合縱的通訊就打過來了,光腦自動接通。
合縱穿戴整齊,一張臉在光屏上放大,抱着手臂斜着眼睨着他,看到他還在床上,就頓時大呼小叫指責他。
“你不應該激動萬分半夜睡不着,今天早早起來跟我們見面嗎?岑岑,兩年沒見,已經沒有感情了嗎?”他捧着心口,一副被傷透了心的樣子。
雲岑掀開被子,眼皮都沒掀一下,“對啊,有新歡了。”
“再說了,我要是激動萬分,睡得很晚,現在的起的晚不應該才是正常的嗎?”
他去洗漱,合縱就在旁邊喋喋不休。
雲岑不耐煩了,“吵死了,你再說我就不幫你寫檢讨了。”
合縱頓時閉嘴,也不說突然退學杳無音訊兩年的事了,整個人眉開眼笑,就在他旁邊等着。
雲岑很快收拾好自己,走到院子裡就看見了一屁股坐在鐵門外的合縱,百無聊賴的叼了跟草在嘴裡,手裡還拿着一根樹枝,在地上劃拉什麼。
他走近,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用腳踢了踢鐵門,“說我壞話?”
合縱正出神,吓得跳出三米,翻了個白眼。他長的嫩,跟雲岑相差無幾的年紀,看起來卻很年輕,做出這種活潑的動作,散發出青春氣。
他要譴責雲岑,但想到那份檢讨,他又喜氣洋洋的,一改剛剛那無語的樣子,親親熱熱的勾着雲岑的脖子。
“岑岑,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雲岑輕哂,“走吧,不要廢話。”
合縱撇撇嘴,雙手交握抱着自己後腦勺,“我先申明昂,等會叔要打你,也是你自己作的,當初不讓你去特爾蘭伊斯上學,你要去,後面叔讓你繼續讀,你又退學,還兩年沒回去過,按我說,你被打死都是輕的。”
雲岑斜睨他,“你添油加醋了?”
合縱匪夷所思:“還需要我添油加醋?”
他邊走邊踢着石子,“這兩年…過的怎麼樣?”
雲岑輕描淡寫:“還好。”
合縱“噢”了一聲,沉默半晌,兩個人并肩走了一段路,他冷不丁問:“那怎麼走路又跛了?”
“聽說你這兩年,坐輪椅坐過來的?怎麼今天沒坐?”
語調上揚,很活潑的語調,聽不出生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