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神子對外面有些興趣,他也就活了下來。
三天過去,神子更喜歡跟那個人湊到一起去了,他喜歡人類所描述的世界。
他想離開這裡。
神對他很好。
這裡凡是會說話的東西,都對他很尊敬,但是尊敬之餘,又讓他覺得有一些不舒服。
淡淡的不舒服,煩悶,不爽,幾乎無孔不入,他之前沒有很明确的感受,但那個人類出現之後,這種感覺就變得明顯。
人類告訴他,他被這裡所有的生物監視着。
如果有什麼不對的舉動,就會被阻止,帶走。
他隻能說一知半解,人類笑着說他之後就懂了。
………
神子想着,走到了雕像前。
雕像前有一株很漂亮的藤蔓,表皮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紅,有種奇異的美。潔白如玉的果子挂在上頭,他走一旁過,順手就要摘兩個下來。
“又調皮?”
一隻蒼白的手握住了他伸向果子的手。
神子收回手,有些無精打采:“叫我來幹嘛?”他想去找人類玩。
神瀑布一般的白發被一圈藤蔓松松束在身後,面白如玉,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很溫和的看着自己還年幼的孩子。
“小雀說,你在外面交了新朋友?”
小雀是一隻會說話,長了六對翅膀的麻雀。
神子覺得有一點不爽,心裡決定回去要把這個告狀精打一頓,面上不動聲色。
“怎麼了?不行?”
神牽着他的手,往住處走,笑了笑。
“當然可以,隻是你要跟我說,外面的人…總是不懷好意的,我會擔心你的。”
它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但神色仍是溫和的。
就像是一個擔憂孩子的慈父。
神子隐約覺得它在胡說八道,他嚴肅道:“他不一樣,他是個好人。”
神神色冷了一瞬,順勢闆起臉:“但是你已經因為他耽誤了很多天的練習了。”
神子:“他明天就走了,我明天就練習了,我再玩會。”
他把手抽出來,去拽路上的野花。
他不習慣跟神有肢體接觸。
按理說,他記得他跟神一起生活了二十年,記憶力肢體接觸很多,兩個人也很親昵,但不知道為什麼。
他就是不喜歡。
“我去找他玩了?”他試圖幫神決定。
神說:“已經厭煩了跟父親在一起嗎?”
神子很反感這個稱呼,有種奇怪的陌生感。但想了想,還是耐着性子回答:“我好像一直都在練習。”他強調道:“一直。”他想玩。
神溫柔看着他,有些無奈,蒼白的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呀,去吧。”
神子立馬轉身就走。
神看着他離開。
一會兒後,它垂下眼眸,眼底的狠色被遮掩,它叫來一隻四手猩猩,語氣輕柔:“人類真是天真,總是忘卻和我的孩子成為朋友要承擔死亡的代價…”
它低低笑了兩聲,眼底一片冰冷,“你去吧。”
他的乖孩子,才一天,就被教壞了。
真是該死的蠢貨,又來教唆他的孩子,他潔白無瑕的孩子,怎麼能和這樣的人成為朋友。
沒過多久,那隻長了四隻手的漆黑猩猩就走過來,還未走到神面前就匍匐在地,身體抖的像篩子。
“…神子…跟那個人類跑了!”
森林中心頓時地動山搖,粗壯的樹幹橫向斷裂,落石滾滾,地面震顫裂開,生物争相躲避,很多躲避不及的要麼摔成了肉泥,要不然就是被落石和橫木碾成了肉泥。
神怒火滔天。
時間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天,它滿懷期待等待着這個被它寄予厚望的孩子降臨,可它卻被偷走了!
白發畸變物咬牙切齒,連帶着把雲岑都恨了一些。
它開始質疑被人類教養了二十年的“人”到底還是不是它的孩子。
畸變物眼底冰冷,走到雕像前,把最頂端的果子摘了下來,狠狠捏爆。
好不容易跑走了想出去玩一天的可憐神子就炸開了,血肉橫飛,連帶着他可憐的朋友一起。
感受到手上冰涼液體的觸感,神漸漸冷靜下來,它摸着頂端還有些瘦弱的果子。
嗓音粘膩潮濕,“…沒關系,你一定是被人類欺騙了,我天真的孩子…沒關系,我們再來一次,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