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岑艱難的把自己從牆裡摳出來,歎了口氣,藤蔓延申到腳下,他站上去。
陸鐘情:“完全體賽妮娅蝶,江淩一天到晚給我出難題。”
雲岑穿戴好飛行器,語氣漫不經心:“挨打的是我,你急什麼。”
“跟它周旋,它的□□有強腐蝕性,不要靠太近。”
畸變物高高飛起,緊接着白繭全部破裂,無數蝴蝶破繭而出,形成一個又一個的龍卷。
沈筝神色怨恨,聲音嘲哳難聽,“我要你死!!!”
蝴蝶風暴迅速朝他靠近,藤蔓在蝶群的噬咬下消失。
陸鐘情快速分析它的特征與能力。
雲岑飛起來拿出槍,對着它的觸角連發幾槍,但沈筝的速度極快,迅速閃了過去,雲岑的行為激怒了它,蝶翼快速振動,再度掀起了一道飓風,蝴蝶盤旋在裡面,像一場紫色的風暴。
沈筝說:“...雲岑,你居然打我?”
陸鐘情:“它還保存着神志?”
雲岑懶洋洋朝他抛了個飛吻,“你要打我,還不讓我還手?沒大沒小的東西,誰讓你直呼的大名的?”
他錯身躲過沈筝幾次惱羞成怒的攻擊,回答陸鐘情:“我打斷了他兩次能量輸入,現在沒那麼瘋,但是再過一會,他的基因組承受不住崩潰了就說不定了。”
雲岑想要速戰速決,但是除了沈筝密集的攻擊外還有那些蝶群不斷湊近幹擾,他一時居然找不到什麼出手的機會。
十三州那邊也很焦灼,幾人被追的沒有還手之力,先前被殺死的蝴蝶沒過一會就重新破繭,風暴追逐着他們,幾人抱頭鼠竄。
才過多久,十三州市區居然已經是一片廢墟了,當然,雲岑這邊的劣質建築更是沒堅持多久。
而這時,沈筝蝶翼一振,人忽然就從五十米開外到了雲岑跟前,大批蝴蝶從半空死去墜落。
雲岑瞳孔地震,沈筝的爪子一把掼住他的脖子,把他從半空中摔了下去。
陸鐘情震驚:“超音速?!這是碳基生物體能達到的速度?”
雲岑被砸到地面上,飛行器破碎,碎片從肩胛骨穿了過去,胸口鈍痛,他張開嘴吐出一口血。
沈筝又是身形一動,到了他面前,青白的腳用力踩上他的胸口,生生又把他踩吐了一口血。
血濺到畸變物的腳上,沈筝尖銳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他,密密麻麻的複眼裡都是怨恨,在它的身後,一些離得太遠的的蝶群忽然散了開來,無頭蒼蠅般的亂飛。
雲岑看着畸變物的眼睛,慢慢笑了起來,一根藤蔓突然出現直接将畸變物掀飛,緊接着藤蔓飛舞着拍打它,他被控制着掉進了藤蔓群,細白的根系一瞬間吸附上它的軀體,它的翅膀。
潔白的花朵緩慢綻放,散發的氣體遮蓋了畸變物發出的氣體信号。
雲岑說:“同志們,飛遠一點,蝶群離主體夠遠,蝶群就會失去方向,風也随之而散。”
“梅麗絲,你負責騷擾主體,讓它的注意力始終挂在你身上,王路、李理,你們負責吸引蝶群的注意,讓它們遠離主體,埃拉你和賽拉斯一起,割掉他的翅膀。”
“賽妮娅蝶表皮經過強化,普通金屬刀刃沒有用,子彈也無法穿透——用激光!”
他捂着胸口走過去,根系已經伸進它的血管,大量的能量運輸到雲岑體内,他的頭發開始變長、變白。
等走到沈筝面前時,頭發已經長到腳踝了,潔白的,就像是藤蔓上大量綻放的白花一樣,皮膚變得接近慘敗,瞳孔也徹底失去了顔色。
與之相反的是沈筝臉上的花紋越來越淡,眼睛裡瘋狂底色逐漸褪去。
陸鐘情“喲”了一聲:“停一下啊,上去摸他,我檢查一下。”
雲岑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半跪下來,“哇”的吐出一大灘夾雜着内髒碎片的血肉混合物。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軀體正在被根須和花朵藤蔓填滿。
他摸了摸沈筝的臉。
根須還是吸附在沈筝的身上。
陸鐘情:“啧,說了讓你别吸了,先不說你等會萬一失控了這小孩能不能活,就說這明顯是個陰謀你還頭鐵非要往裡鑽。”
雲岑反唇相譏,“你不信我那還把希望寄存在我身上?”
“而且,這本來就是針對我的,他是被我連累。”
高階畸變物幾乎都有失敗的低仿版吞噬能力,為什麼一個十度畸變物反而沒有?甚至能量吸收率比低階畸變物還要低。
因為這份足以讓雲岑失控的能量它一定要雲岑心甘情願吸收到體内,看着自己變成它一般無二的模樣。
陸鐘情歎了口氣,把檢查結果告訴他。
“他體内基因組崩潰了60%,而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繼續崩潰。已經沒辦法了。”
雲岑抿唇:“你不是有辦法控制失控嗎?”
陸鐘情:“失控和基因崩潰是兩回事,失控更多的是由于情緒失控,理智崩塌,然後變為一個沒有理智的怪物。例如你師姐那樣。”
“但基因崩潰卻是身體沒辦法承受這份能量,畸變物的基因崩潰了也會死的。”
艾維利塔斯就沒想過要讓沈筝活下來,她剛剛檢查他的身體,發現了很多藥物殘留,還有陳年舊傷。
沈筝本來可以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例完美進化的生物。
風的力量在他身上綻放。
但是過度的實驗讓他的身體被破壞,蝶變時的能量直接讓他先前勉強穩定的情況直線下降。
雲岑默了默,“是不是你檢測出錯了。”
陸鐘情說:“‘上帝之心’永不出錯。”
他眨了眨眼睛,“那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嗎?你活了這麼久,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嗎?”
陸鐘情無奈,“如果能找到遺落的永眠艙或許有可能,讓他直接沉睡到可以解決解決基因崩潰的時代。”
她說完頓了半晌,“可是,雲岑,你為什麼不問問他的意見呢?”
“人類對于基因的探索仍舊是滄海一粟,或許等到可以解決的時候,他醒過來之後,面對的會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也許他後來痊愈了,可是陌生世界的孤獨又将他推上死路。”
雲岑啞然,睜着雪白的眼睛湊近了去看沈筝。
他的眼睛已經有些看不清了。
沒了能量的支撐,沈筝的翅膀很快萎縮,人也奄奄一息。
他将他抱起來,慢慢往來的地方離開。
他想了一會,還是輕輕的問道:“小風筝,你想活嗎?”
他的身後,數量恐怖的藤蔓将這塊土地占據,入目皆是密集到讓人恐懼的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