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後方嘻嘻哈哈笑着,很快吸引足球場上别的同學的注意力。對象是陳之祺,倒是見怪不怪。
陳之祺獨自一人先下場,坐在觀衆席抽出紙巾擦汗。運動過後的他渾身散發着熱量。
有水滴從他的發尾滴下,把地上一處暈染出小小的深色。
曾加喻走過去,掌握恰到好處的角度,把水遞給陳之祺。
“咳咳,你喝水嗎,那邊的女生送的。”
曾加喻指向王婕妤和一群女生鬼鬼祟祟瞧曾加喻的方向,陳之祺望過去,她們馬上做賊似的轉身。
水仍在半空中。
從曾加喻的角度,能清晰細數陳之祺的眉毛。他的瞳色深棕,眉形完美,是典型的劍眉星目型古裝美男。這樣的五官搭配,冷然不說話透出幾分震懾力。
緊捏着瓶身的手指感到一絲僵硬。
“謝謝。”陳之祺的視線輕飄飄地拂過曾加喻的鼻尖,終于接過水。
曾加喻展顔。很甜很甜、眼睛如同月牙彎彎,她曾經用整個周日的下午對鏡找出自己最有魅力的表情。
***
曾加喻從機房出來,想起學生會今晚開會,得去一趟大學生活動中心。
路上接到高中好友李果果的電話,“我打算下學期去京城玩!”
曾加喻認真思索,“首選住在東直門附近,三條地鐵線的交通樞紐,簋街,走路就能到國子監、雍和宮。”
李果果聽得一愣一愣的。
在李果果的糖衣炮彈下曾加喻還是叫了她“親愛的”,并表示對當代大學生的肉麻起雞皮疙瘩。
挂電話後,曾加喻看見了陳之祺。
他一手抓着包,一手架着滑闆,整個人仿佛從漫畫裡走出來的人兒。面色卻冷得如同覆蓋一層薄冰。
北方的冬天一片肅殺料峭後,滑闆社的活動移至室内。
他去一樓,曾加喻去三樓。
***
開完會,曾加喻下樓來到滑闆社的場地。陳之祺還在,和另幾個男生玩滑闆,動作潇灑又帥氣。
宣傳欄上标緻的兩寸照是他,足球場揮灑汗水點球的是他,壓軸節目的小提琴演奏,還是他。
現在,和一群穿着嘻哈休閑的男生們一起抱着滑闆或躍躍欲試,或侃侃而談的,依舊是他。
目光捕捉到陳之祺豚躍的瞬間,曾加喻計上心頭。
曾加喻将手機放進背包,走上前說明來意,本可以選擇比賽制,但這樣侵略性太強。她用的理由是:太久沒碰滑闆,想借一發追憶初中。
陳之祺戴着一頂紅色的棒球帽,視線探向她。
站在他旁邊的一個正太直接吹一聲口哨,直爽地将手中的滑闆遞給曾加喻。
中途被陳之祺截胡。他将那正太的滑闆推回,帶着一絲好奇和探索,用腳将他酷炫的Flip7.5寬滑闆推給曾加喻。
天助曾加喻也。
如果陳之祺那天玩的不是滑闆,而是輪滑,曾加喻隻能遠觀。但是,說到滑闆……說到滑闆,不得不說到江熾。
曾加喻滑滑闆是江熾手把手教出來的,這麼說來曾加喻還得叫他一句師父。至今印象都很深刻,用曆曆在目來形容也不為過。
那時候是初三,父親纏綿病榻,母親以淚洗面。
他們睡着後,曾加喻出門,坐在廣場的階梯上發呆。
江熾不知道什麼時候看見她,在她身旁坐下來。少年修長的雙腿不自在地撐開,胳膊肘碰了碰曾加喻,“心情不好麼?”
“别吵我。”
“你什麼态度啊?”氣得江熾站起身作勢就要走。
曾加喻完全懶得理他,繼續把頭埋進胳膊裡。
江熾哪會真的走,他不聲不響,氣悶地坐下來,安安靜靜陪着曾加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