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樂絲這次出現，又給他的世界帶來了新的變化。

這次甚至影響到了小醜。

蝙蝠俠恍惚的視線觸及到桃樂絲又立即收斂了起來。

“你怎麼了？”桃樂絲看着一直不開口的他，身體前傾問道。

“沒什麼。”蝙蝠俠含糊帶過，手卻不由自主的捏緊方向盤，“我們現在去哪？”

“當然是去你家啊！”桃樂絲疑惑地瞥了眼他，“你好奇怪，一出來你就變得不對勁了，該不會你還沒出來過吧？”

正回想韋恩莊園位置的蝙蝠俠聽到她說的話，淡淡道：“我确實沒想過竟然有一天能從瘋人院裡出來。”

“哦，這樣啊。”桃樂絲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随口道：“畢竟你隻是個遊戲角色嘛。”

捕捉到她話裡的意思的蝙蝠俠手指抽動了一下，又神色自若道：“你餓了嗎？餓的話附近有一家披薩店。”

“披薩？”桃樂絲不是很感興趣，不過她倒是對夢裡能不能嘗到味道這件事很有興緻。

于是，蝙蝠俠将車停在披薩店門口，從車上抱出了桃樂絲。

“奇怪，路上的那些人呢？”剛才她還看到一個小孩跑過去來着。

藏在帽子裡的腦袋轉來轉去，漠不關心的蝙蝠俠則不顧她的反抗，走進了披薩店。

金發服務員正站在前台，面帶微笑看着來者。窗戶邊，各色各樣的人也正吃着他們今天的晚餐。外面商城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打在他們身上，讓他們的臉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一股瘆人的涼意爬上心頭，桃樂絲拽了拽披風，壓低聲音道：“要不我們還是直接去莊園吧。”

話音剛落，空氣裡突然彌漫起濃郁香甜的披薩味，似乎是在引誘他們留下來。

桃樂絲縮了縮身體，她總感覺好像有一道視線在盯着她。

“我說，我想離開這裡！”桃樂絲忍不住擡高了點音量。

原本被恐慌占據了内心的她在蝙蝠俠的無動于衷下，瞬間燃起了怒火。

她倒要看看蝙蝠俠一直在這杵着是幾個意思！

扒拉下帽子的桃樂絲借着身後人的肩膀撐起自己的上半身，然後看向他。

滿腔質問的話卡在喉嚨裡，讓她差點暈過去。

剛才還正常的蝙蝠俠僵在原地，臉上的那兩顆藍眼珠像是被鑲嵌在蠟像上的玻璃珠一樣格格不入，并且還死死的盯着她。見此，桃樂絲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還好，是熱的。

蝙蝠俠還在。

一直憋氣的桃樂絲驟然放松了下來，向後仰躺在蝙蝠俠的懷裡，看着天花闆，大口喘着氣。

近乎窒息的空間裡，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等緩了一會，桃樂絲嘗試把禁锢住她腰的手拿下來。

被定住的蝙蝠俠毫無反應。

鼻子裡的披薩味也越來越濃，勾起了她的饞意。桃樂絲撇頭看向前台處不知何時出現的披薩，吞咽了下嘴巴裡分泌出來的口水。

四喜披薩，她的最愛。

要不是熱量高，她能天天吃都吃不膩。

桃樂絲再次扭動身體，企圖從蝙蝠俠的手中溜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蝙蝠俠的力道變小了點。

但總而言之，她的雙腳還是踩在了地面上。

桃樂絲走向心心念念的披薩，聞着濃郁的奶酪味，坐上圓椅，開始品嘗。

不得不說，這份披薩的出現才有了一點她做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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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蝙蝠俠恢複意識，隻覺得一切都不合理極了。

“你吃的披薩是從哪來的？”他想擦去桃樂絲嘴角的殘渣時，卻被手快的她搶先了一步。蝙蝠俠見此，又收回手。他掃視了一圈，皺起眉頭說：“沒有人進出的痕迹，你是怎麼。”

聽到這話，桃樂絲咽下最後一口，喝了口配套的可樂後，說：“不知道，不過我敢肯定它是憑空出現。”

說完，她擡起眼皮瞥了眼一臉警惕的蝙蝠俠，抿了抿唇。

先不提這個夢的怪異之處，她不确定要不要把剛才的那件事告訴他。萬一他知道後又發瘋的話，她可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正分析利弊的桃樂絲感受到蝙蝠俠轉過來的視線，急忙垂下眼簾。

蝙蝠俠心中了然，桃樂絲隐瞞了一部分事實。

沒關系，他總會知道的。

蝙蝠俠裝作沒有看到她的那些小動作，拉開她附近的椅子坐了下來。

周圍的人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整個披薩店或者說整個哥譚，隻有他們兩個活人。

“看來這是你最喜歡的披薩。”也許是有了新的進展，蝙蝠俠體内屬于的布魯斯一部分冒了出來。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蝙蝠俠，有點太放松了。

桃樂絲咬着披薩的一角，對他嗯了一聲。

“阿福是我的管家，他也是我最親近的人之一。”蝙蝠俠突然提起遠在莊園，永遠也等不到他回去的那位老管家，“他做的很多菜都很好吃，如果之後我們能回去的話，他肯定非常樂意幫你做這道披薩。”

桃樂絲嚼着嘴巴裡的披薩，應承了下來。

“那你呢？在...你的世界裡，你的生活是什麼樣的？”蝙蝠俠不動聲色的把這場審問包裝成了一次普通的聊天。

“沒什麼好說的。”桃樂絲避而不談，從她略帶抗拒的神色中，不難猜出她的現實生活是糟糕的。

隻是不知道這種糟糕的程度能不能讓她産生換一個世界生活的想法。

蝙蝠俠一臉平靜地盯着桃樂絲，直到她朝他遞過來一片還熱乎的披薩。

“你一直看我，不是想吃嗎？”桃樂絲看到他拒絕，緩緩打出一個問号，“那你一直看着我幹嘛？”

“我在想你除了披薩外，還喜歡什麼。”蝙蝠俠一邊拿起小刀幫她切塊，一邊慢條斯理地說：“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而我們之後可能還會相遇，所以我想我們得互相了解一下。”

“你說的有點道理。”桃樂絲想了想，“那我們從哪個部分開始？事先聲明，隻能問有關個人的事。”

“可以。”蝙蝠俠率先問道：“你喜歡喝的飲品。”

“酒，最好是葡萄酒。”桃樂絲即答，轉而問他：“你身上的所有裝備都是你自己做的嗎？”

“不是，一部分是我的公司在研發。”蝙蝠俠給她續上可樂後，問：“你一個人生活嗎？”

“是，我自己住。”桃樂絲接受了他的好意，喝下一口後，看向他，躊躇道：“你為什麼要救他們？不對，我的意思是救人不是你的職責，你為什麼走上這條路？是因為你的父母嗎？”

“剛開始是，後來——哥譚在變，人也在變。他們需要我，我也需要他們。比起布魯斯·韋恩這個身份，我更适應作為蝙蝠俠的生活。”

蝙蝠俠思考着，吐出了内心深處的一部分想法。

桃樂絲若有所思，緊接着又聽到他問道：“如果你有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你會不會抓住它？”

“有點抽象，什麼是重新開始的機會？”鼻腔的可樂氣泡刺激的她皺了皺鼻尖。

“比如換一個世界。”蝙蝠俠觀察着她臉上的細節。

“不想。”桃樂絲排斥道：“就算換一個世界又能怎樣？反正都是一樣的爛。”

聽到這話，那隻蝙蝠立馬拿出筆修改了本子上的計劃。

桃樂絲又反問道：“那你有沒有後悔過救了某人，或者當蝙蝠俠？”

蝙蝠俠沉默了一瞬，坦誠道：“有。”

“真的？”桃樂絲湊上前，看着那雙永遠充滿愁緒的眼睛張了張嘴，憋回了原來要說的話，“那行吧，你問我最後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回想起她的一系列操作，桃樂絲總是喜歡憑自己的判斷行動，而不是聽他的指揮。他們之間每一次要戰鬥的時候也是，身體總有一種割裂感，明明他把所有的控制權都慢慢的向她敞開了。

除此之外，在她認為的夢裡，即使他是被她看作成幻想出來的蝙蝠俠，她也一樣的不信任。

在這點上，他們出奇的一緻。

是她的性格使然，還是環境原因。蝙蝠俠想挖掘并掌握更多關于她的資料。

桃樂絲一時啞然，哼唧了半天，說：“那不是因為我的操作太爛嘛——再說，也有你自己的問題，誰讓你的身體那麼靈活！”

手速慢碰上動作快的角色，那不是屬于互相折磨嗎？

桃樂絲沒有聽出來他的言下之意，也或許是她刻意逃避，總之他們的談話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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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解決完所有披薩，蝙蝠俠和桃樂絲坐在蝙蝠車裡，向莊園的方向出發。

路上，桃樂絲還在說着瘋人院裡的事。行駛在城市邊緣的蝙蝠車突然撞上了一道無形的空氣牆，一陣猛烈的沖擊襲來導緻她昏了過去。

坐在前面的蝙蝠俠則捂着刺痛到暈厥的腦袋，想要轉身察看身後人的狀況。

沒有，什麼也沒有。

剛才還和他一起讨論如何對付小醜的桃樂絲早已消失不見。

這次，蝙蝠俠不僅沒能回到莊園，還又一次地失去了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