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雪花像是蛋糕外層的糖霜一樣，輕飄飄的蓋在他漆黑的戰甲上。蝙蝠俠帶着拉爾斯，埋頭趕路。

這時，斯特蘭奇的倒計時播報剛好響起，“距離十号協議啟動還剩三小時。”

拉爾斯也醒了過來，聽到廣播的他對偵探說：“你似乎并不着急阻止他。”

蝙蝠俠沒有說話。

在冰雪的層層掩蓋下，他的血液仿佛已經凝固。不知是察覺到他的身體正逐漸腐敗，還是天氣作祟，毒液凝聚出的小醜幻象暫時消失了。

蝙蝠俠得到了一點喘息的機會，來調整自己過于糟糕的狀态。

“偵探，你看起來非常需要我的血。”拉爾斯冷靜客觀地提醒道：“不然，你會死的。”

“我知道。”蝙蝠俠模棱兩可的回答已經昭示了他的态度。

他不需要拉撒路之水，更不需要拉爾斯身上流淌着的惡魔之血。因為經曆過數次輪回的他早已對那份解藥的配方熟爛于心，更何況，他早已清楚就算有号稱能讓人長生不老的拉撒路之水和惡魔之血，等後續劇情出現後，他也依然沒能逃離小醜對他設下的詛咒。

蝙蝠俠來到地下宮殿。

他看着緊閉的大門，瞥了眼被他扔到地上的拉爾斯。

“你的女兒似乎不打算履行約定了。”對他們的出爾反爾，已經習以為常的蝙蝠俠轉動了下冰冷的藍綠色的眼珠，冷漠道：“如果這扇門今天沒有開，我會當着你女兒的面，砍斷你的四肢。”

拉爾斯怔愣，這隻龐大，血腥味滿滿的蝙蝠終于不耐煩地露出了爪牙。

此時此刻，他才發現小醜嘴裡說的‘蝙蝠俠瘋了’是真的。

拉爾斯咽下原本想說的話，轉而說：“塔利亞有她自己的想法。如果你着急，可以給我松綁，我帶你進去。”

蝙蝠俠的鼻腔裡發出一道氣音，他注視着面前複古陳舊的大門，自顧自地說：“還有一分鐘。”

隻剩下一分鐘，他就能砍斷地上這個人的四肢。

說不清是期待，還是焦躁，又或者兩者都有。從心髒口輸往各個器官的血液伴随着一股無形的癢意，如同傷口剛愈合時，讓人難以忍受。

蝙蝠俠咀嚼着這份久未出現的心情，手指無意識的蹭了蹭身後的披風。

桃樂絲消失得太久，比起這具身體，可能先崩潰的是他的神經。

強逼自己壓下想破壞所有一切的蝙蝠俠表面上仍然是那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嘴裡不斷吐出的倒計時精準的像機器一樣。

“三、二、一。”

蝙蝠俠抽出臂甲上的刀刃，對準拉爾斯的小腿。

人體的四肢骨一共有100多塊，髋骨、股骨、髌骨、胫骨...處理得當的話，拉爾斯隻會感受到一點痛苦。

蝙蝠俠手腕一轉，刀尖隔着一層布料，壓在拉爾斯的皮膚上。

“住手！”

終于忍受不了的塔利亞從門口附近的密道裡走出來。

“父親也算是你的師傅，你竟敢對他做出這種事！”塔利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我說了，如果你們好好配合的話，我是不會出手的。”蝙蝠俠盯着她的眼睛，認真道：“現在，帶我去見桃樂絲。”

“...可以，但你得先放了父親。”塔利亞低下頭，細碎的頭發垂落在她的眼前，将蝙蝠俠的身影遮擋。

“不行。”蝙蝠俠沒有錯過她眼裡閃過的一絲猶豫，他對桃樂絲的去向有了幾分猜測。

“我可以把他鎖回密室，沒有我的允許，她們是不會讓他出現的。”塔利亞試圖證明她不會讓拉爾斯破壞這場交易。

“我不相信你們。”蝙蝠俠環視一圈，看着蠢蠢欲動的刺客們，從腰帶裡拿出了一個按鈕，“現在，帶我去見桃樂絲。不然，你們的主人今天不會好過。”

還是那句話，蝙蝠俠不會殺死拉爾斯。

尤其是在拉爾斯格外期望的情況下，他更不會讓他如願。

塔利亞驚疑不定地看着他，沉默幾秒後，啞着嗓子答應了他。

錯估桃樂絲後，這是她犯得第二個錯誤。

蝙蝠俠的變化比她預計的還要多。

塔利亞走在他的前面帶路，一時間，走廊上隻有他們二人的腳步聲。

塔利亞推開門，殘留的血味依舊濃郁。

“她就在裡面。”塔利亞站定，從門縫裡透出的光随着大門的關閉而隐秘的消散在了黑暗裡。

蝙蝠俠聽到這話，看向被恢複成原樣的鐵籠。

他頓了頓，擡起腳靠近。

一個和桃樂絲體型差不多的人正背對着他，躺在小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