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拆開新牌,給林移講解入門規則,先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放上一張牌:“面對面的玩家你可以把他們當成是一對夥伴,橋牌就是兩兩對抗、比大小的遊戲。”
方豫悅的語言通俗易懂,由淺入深,他丢掉兩張大小王,繼續說,“每位玩家會分到13張牌,A是4點,是最大的牌,K、Q、J依次遞減1點,2是最小的牌,計數是0點。”
林移聽着聽着,注意力就挪到了方豫悅的手指上。
他的手指修長,指甲也剪得很幹淨,指甲蓋是淡淡的健康的粉色。
方豫悅戴着那串南紅手串,手串長度剛好,襯得他的手仿佛某種質地上好的玉雕刻成的。
這樣的一雙手,發牌的動作利落到漂亮,單從他這一系列的動作來看,确實是身經百戰的樣子。
于是他中途開了個小差,好奇問道:“你是從哪兒學的牌?”
方豫悅拿牌的手指一頓:“初中的時候,學校裡有橋牌社,學過一段時間。”
他簡單地一筆帶過,沒有詳細展開說,導緻林移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
什麼學校會有橋牌社?他讀書的時候怎麼就沒有?
一直到下午五點,林移已經初步掌握了最基礎的打法。
雖然每一局方豫悅都把他殺的片甲不留,不過至少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反正不冤。
所謂失敗是成功之母,現在他已經有了許多位母親。
以至于林移有些躍躍欲試,他興緻勃勃地說:“你說,按照我現在進步的速度,我能在一個禮拜之内打赢玩了二十多年牌的賀典嗎?我是說,有沒有這種可能。”
方豫悅含糊其辭道:“不太願意打擊你。”
林移正襟危坐:“你說吧,我承受得住。”
“就相當于一個剛學會走路的三歲娃娃,要挑戰楊過——的雕。可能性約等于天上掉下來一顆隕石,這顆隕石穿過大氣層,砸中峨眉山上一隻會說話的正在密謀如何推翻人類統治的猴子。”
“……”
峨眉山的猴子怎麼着你了!
林移被他打擊得千瘡百孔,狠狠瞪了一眼方豫悅,可惜他天生一雙桃花眼,不是真生氣就沒有殺傷力,倒是顯出幾分示弱和撒嬌的樣子:“你能有點眼力見嗎?一點好聽的也不會說?”
“總而言之,”方豫悅雪上加霜總結道,“沒有絲毫可能性,你倒是可以祈禱一下他在前一天晚上突然失憶,把牌忘得一幹二淨,這樣,憑借着你出衆的運氣,你或許可以勝利。”
然後他停頓了半秒鐘:“說好話對你沒什麼用處,你要的是赢,說好話又不會赢。”
“你長這麼大,有沒有因為這張嘴被人揍過?”林移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換了一個話題。
“沒有,”方豫悅老實回答,“他們不敢。”
林移揉了揉他的腦袋,揮拳微微笑着說:“我可是敢的哦。”
方豫悅立即閉上嘴。
接下來整整三天,林移都在跟方豫悅打牌,睜眼閉眼滿腦子都是花色點數、嬴墩計算,甚至開始琢磨怎麼出千才能保證每輪都能獲得最多嬴墩。
“有頂張大牌也不一定會赢,”方豫悅說,“要不我們再來一局。”
“不來了,你欺負我。”林移耍賴似的扔掉手裡的牌,四仰八叉地癱倒在地毯上,“我的眼睛要老花了。”
“你還是個新人,不用這麼嚴苛地要求自己。”方豫悅總算說了句人話。
林移望着天花闆,天花闆上有一盞很大的花朵形狀的吊燈,花瓣層層疊疊,花蕊則是不規則形狀的燈管,一打開燈,照得屋子像是被籠在一朵花下,格外美觀。
“我隻是擔心機會一旦溜走,就再也不會有了。”林移望着燈,忽然說道,“我應該沒告訴過你,我大學學的是外語,跟表演不沾半毛錢關系,進這一行,是托了尹睢之的福。我拍的第一部戲其實是替人收拾爛攤子去的。
“那部戲播出來後,我發現我的大部分鏡頭都被删了,戲份也被剪得坑坑窪窪,所有人都在罵我是個花瓶。”
林移突兀地笑了一聲:“當時又生氣又難過,還報了個表演班苦練,現在一想,說我花瓶,至少是誇我長得不錯。
“我的恩師汪信骞,他告訴我學表演最重要的是沉得住氣,要學會觀察,他說不管多小的角色都要去嘗試,賦予角色靈魂這件事,是演員最大的尊嚴。我已經錯失一次重要的機會,這次我想親手拿回來。”
說到這裡,他内心頗為感慨,想要尋求方豫悅的認同,結果對方正在刷手機,絲毫不尊重他剛剛掏心掏肺的發言。
“你看什麼呢,這麼認真。”林移撐起上半身,腦袋湊到方豫悅手機屏幕前,方豫悅被電打了似的,飛速地抽回手。
林移警覺,一定有貓膩!
方豫悅也覺得自己有點敏感,他支支吾吾地開口說:“你看自己的手機就行了,你和你的CP又上熱搜了。”
林移不解,他這些天都沒跟尹睢之見過面,難道公司又給他倆買了詞條?
他點開熱搜頁面,前三條分别是:
#移移情别戀的移#
#林移陌生男子#
#尹睢之 為愛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