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豫悅把臉埋在小狗脖子裡,林移好笑地望着他:“感動嗎?”
“嗯。”方豫悅想,今天真是太圓滿了,和鄧穹他們見了面,又找回了蛋撻,林移一聲不響給他準備了一個巨大的驚喜。
他此前也不是沒想過把蛋撻找回來,但又覺得操作性不大,他畢竟住在林移家裡,已經寄人籬下,再提要求就顯得得寸進尺了。
林移輕呼出一口氣,撣了撣身上的灰,用腳踢了踢方豫悅的小腿:“進屋,别在門口喂蚊子。”
蛋撻搖着尾巴尾随着方豫悅進了門,它樂颠颠的一點憂愁也沒有,好像從沒被他送人過。
家對林移來說是個可以容納他所有疲憊的地方,他徑自躺倒在沙發,指使方豫悅給他倒杯水。
蛋撻蹲坐在地闆上,一會兒望望方豫悅,一會兒望望林移,它現在興奮得不行,鮮紅的舌頭垂在外,大聲地喘着氣。
方豫悅将溫水遞給林移,然後順勢坐在蛋撻旁邊,他撫摸着小狗柔軟的毛,聞到它身上因為剛洗過澡殘留的沐浴露的香味。
“你的病好了。”方豫悅仔細查看蛋撻現在的狀态,不像之前那副病恹恹的模樣,皮毛油光水滑,也非常有精神,看來被照顧得很好,“你生不生我的氣?”
蛋撻在家裡的時候就很少叫,因為周執音不喜歡狗,也聽不得狗的叫聲,而蛋撻是條很會看人眼色的狗,它所有的情緒都用肢體語言來表達,盡量做到讓周執音“耳不聽心不煩”。
它依舊沒有叫,用腦袋拱着方豫悅的胸口,蹭掉了好幾根狗毛,好像在說:“不生氣呀。”
林移喉結滾動,一口氣将水喝完,方豫悅自然地接過水杯,問他:“你是怎麼找到它的?”
“先是去了花鳥市場附近的寵物醫院,”林移找了個舒服的躺姿,屈起一隻腿,慢條斯理地說,“符合你說的情況的狗有五隻,經過我的思考與排查,鎖定了這隻狗。我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得知狗被主人帶去南木村度假了。”
南木村距離安津市有五百公裡,來回就是一千公裡,如果路況不錯最少也要開10個小時,還不包括與主人溝通商量的時間。
“你是怎麼說服那個女孩的?”方豫悅又問。
“哦,很簡單,她說是我粉絲,讓我給她簽個名。不過畢竟是她的愛犬,我報銷了她旅行全程的費用,在附近的寵物店裡重新買了一條長得差不多的狗送給她。”林移也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太厚道,已經送人的東西不适合死皮賴臉讨回來,如果不是為了方豫悅,他才不會做這麼沒風度的事。
方豫悅沉默了幾秒鐘,他舔了舔嘴唇,輕聲說:“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麼多?”
“你高興嗎?”林移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高興。”
“為了讓你高興。”
方豫悅一怔,林移撐着沙發起身,轉而去了餐廳,從冰箱裡拿出一盒六寸的小蛋糕。
蛋糕是他找人定制的,晚上才做好,他怕來不及,讓阿姨取回放進了冰箱,方豫悅心思全然不在冰箱,沒有注意。
林移往蛋糕上插上“18”數字形狀的蠟燭,随着“啪嗒”一聲脆響,他點燃了蠟燭,豆大的火焰彈跳了一下,繼而長大了一圈。
他兩手捧着蛋糕,順便用胳膊肘關掉了客廳的燈,然後走到方豫悅面前。
林移的臉在蠟燭的光中隐隐綽綽,可方豫悅卻感覺到他在微笑。
屋子裡安靜極了,隻有蛋撻有一搭沒一搭用尾巴掃着方豫悅褲腿的動靜。
“再次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林移望着方豫悅的眼睛,忽然察覺到這人似乎又長高了幾公分,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要高大,他們認識才幾天?他來不及細想,脫口而出說,“十八歲是個好年紀,也祝你以後的每一年都順風順水,都是好年紀。”
方豫悅垂在褲邊的手指不由得一顫,上午鄧穹他們已經給他過了一次生日,他沒有告訴林移,他有很多事都沒有告訴林移,明明一開始他隻是打算在林移身邊熬過這段難捱的過渡期,可此刻卻在擔憂如果以後他瞞林移的事情暴露,林移會不會生氣。
“許個願吧。”
方豫悅乖乖閉上眼,林移打量他的眉眼,他挺拔的鼻梁在蠟燭的照耀下投出一道深色的陰影。
許願之後,他們分享了這個六寸的小蛋糕,味道比鄧穹他們做的美味許多倍,方豫悅還喂了蛋撻一小口,蛋撻的尾巴搖成電風扇,它在屋子裡跑來跑去,險些撞到一盞落地燈。
“蛋撻!”方豫悅按住蛋撻的狗頭,低聲呵斥道,蛋撻立即用濕漉漉的眼神看他,搞得他一點脾氣也沒有了,方豫悅說,“把你的狗繩拿過來。”
于是蛋撻哒哒哒哒地去夠放在玄關的狗繩,林移驚異地張大眼睛,“它能聽得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