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豫悅相當無語:“你想多了,穿我的。”
“你是林老師的助理吧,我之前在劇組的聚會上見過你。我叫霍飛,”小夥跟上方豫悅,大概是覺得大家都是同行,又被看到了這麼糗的一幕,已經把他當做了半個“自己人”,“你叫我小霍或者小飛,都行。”
方豫悅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拿了一件黑色T恤給他,霍飛接過衣服,摸着柔軟的布料,嘴巴仍在喋喋不休地說:“林老師人可真好啊,上回我見他,還以為他跟蔣老闆不對付……林老師有沒有罵過你?算了,肯定沒有,真羨慕你。”
等他換上衣服,方豫悅鬼使神差地開口說:“不用羨慕我,林移隻是表面看上去比較好相處。”
霍飛一怔,小聲地追問:“難道林老師……對你不好嗎?”
“他是大明星,不得要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嗎?”方豫悅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仿佛摻雜了許多難言之隐,“唉,不說了。”
“兄弟,我懂你。”霍飛一把攬住方豫悅的肩膀,用力拍了拍,方豫悅皺着眉頭,聽他在耳邊用同情的語調說,“他們這些人紅了之後,就不把人當人了,要不是我家裡有個生病的老母親,急需用錢,我才不在他這裡受氣呢。我看你還這麼年輕,也不能做這行到天荒地老,早點另謀出路吧。”
“那你呢?”方豫悅接着問道,“你不想離開嗎?”
霍飛顯出一股無奈,老實巴交地笑了笑:“想啊,做夢都想,可是有些事不是光心裡想就能夠去做的。”
方豫悅還想說什麼,霍飛卻着急忙慌地說:“我還得去給蔣老闆買礦泉水,有空再跟你聊。”
“劇組不是有水嗎?”
“他非要喝指定的牌子,說劇組的水難喝得要死,外賣又送不進來。走了啊。”霍飛跳下保姆車,兩條腿馬不停蹄地跑出了他的視野。
方豫悅有些遺憾,什麼也沒打聽到,不過交情算是結下了,改天再問吧。
另一邊蔣星文以為是霍飛推的門,一肚子的怒氣還沒消:“這麼快?我的水呢?”
其他工作人員都被他罵出去了,裡面隻有蔣星文一個人。
“什麼水?”林移溜達着進來,坐在與蔣星文相鄰的椅子上,大腿翹上二腿,看着化妝鏡裡的蔣星文與自己壁壘分明地各占據一半。
蔣星文一見林移,臉拉得更長了,冷哼一聲:“你來幹什麼?”
“來看看你呗,快開拍了,孫導問你好了沒。”林移說,“生什麼氣啊,生氣影響面相,上鏡不好看。”
“用得着你來假惺惺?”蔣星文率先移開鏡子裡自己的目光,嗤笑道,“裝什麼好人。”
“你粉絲也不少,傳出去也不大好聽,不就是杯咖啡,何必搞得大家不愉快。”林移很近的湊過來,蔣星文一時沒防備,就見他眉眼一彎,帶出一個很柔軟的弧度。
蔣星文沒來由地想起林移前段時間在網上爆火的那套寫真,他光裸的上半身隻系着一條紅色絲巾,眼神欲拒還迎,裡頭仿佛藏着撩人的暗火。
蔣星文眉心跳了跳,覺得更渴了,他鬼上身似的,沒躲開林移的眼神,很輕地笑了一聲:“林老師,沒看出來啊,你竟然這麼關心我。”
林移卻坦然地坐了回去,看向鏡子裡的蔣星文:“你是男一号,整個劇組不都圍着你轉麼。”
“你在跟我示好。”蔣星文言簡意赅地下了結論。
這回輪到林移笑了,他說:“都在一個劇組,沒必要鬧得那麼難看。我不知道老師和你之間有什麼矛盾,但老師已經不在了,就算你們之間有恩怨,跟我也沒什麼關系,我犯不着跟你作對。”
蔣星文點點頭,覺得林移這番話實在是太識趣了,看來他和汪信骞并不像傳聞中關系那麼好。
在林移站起身的刹那,蔣星文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林老師,我跟你還沒聊夠呢,這麼着急走幹什麼?”
林移單手理了理衣領:“其餘人都在等你。”
“等個幾分鐘也不礙事,”蔣星文無所謂地聳聳肩,反複摩挲着林移手腕上凸起的骨頭,仿佛這塊小骨頭很有意思似的,“林老師平時不吃飯的嗎,這麼瘦。”
林移有些反感地抽回手,他想蔣星文大概誤會了什麼,頓時胃部一陣痙攣,隔夜飯都要被他這一握吐出來。
蔣星文在他身後,沒看見他一臉作嘔的表情,也跟着站起來,說道:“晚上有個飯局,林老師一起來玩兒嗎?”
“不感興趣。”林移說。
“感不感興趣,你來了就知道了。”他們貼得很近,蔣星文一隻手搭在林移的肩膀,暧昧地捏了兩下,這時方豫悅回來了,他推開門正好将這兩人的舉止盡收眼底,蔣星文“啧”了一聲,眉頭挑起,不滿地說,“你有沒有教養,不會敲門嗎?”
方豫悅木着臉,屈指在門上象征性地敲了兩下,隻盯着林移說:“造型師說輪到你了。”
“知道了。”林移邁開長腿,等他關上門,蔣星文一腳踹翻了腳邊的椅子:“操,就他媽的一個助理,拽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