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佑腦瓜子嗡嗡的,不得不說他也被這消息鎮住了,咦?突然他發現了華點!
不對啊,既然治不了我們幹嘛要把我們集合在一起?
集合在一起方便做掉我們嗎?
城主府這麼狗嗎?
騙人進來殺?
不至于不至于。
那為啥還給我吃飯?還要跟他們說明真相?
對死人的人道主義關懷?!
不不不,夏.福爾摩斯.佑在心裡甩甩腦袋。
必定是我們還有利用價值!
那又是什麼事情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需要我們凡人呢?
夏佑皺着眉頭想不通,想不通便不想了!
不懂就問,這是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
于是他仰着頭高高舉起手,脖子支得長長的看向喻大夫,在一衆低垂着頭的人群裡格外顯眼。
夏佑怕喻大夫老眼昏花看不清,還特意搖了搖手。
還怪有禮貌勒,問問題還知道舉手示意。
素質這塊兒,還是得看學生們!
喻大夫手撫了撫長須,擋住自己泛着笑意的嘴角,看那孩子有些着急,他這才不疾不徐的看向他點點頭。
夏佑站了起來,一米八的俊小夥,眼神堅定得像是要入黨,像隻鶴立在雞群裡,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喻大夫,我想問您幾個問題?”
周圍人被這人的大膽吓住了,他們擡起頭像一隻隻呆頭鵝一樣看着夏佑。
這小夥子這麼莽。
喻大夫眼神帶着笑意看向他,夏佑在那十多張暗淡絕望的臉龐中格外耀眼。
死亡的恐懼也沒能把這少年壓垮,那蓬勃活力更甚從前。
喻大夫心裡暗歎:這眼神好久都沒見過了,快兩千年了吧。
真是……懷念呢。
“你問吧。”喻大夫身體微微後靠,手扶長須,神色和藹。
“第一:吃了藥,我們還能活多久?”
“第二:之前治病的人都去哪兒了?”
“第三:城主府想要我們做什麼?”
“第四:這濁氣能抵擋嗎?若不能抵擋——那城内的百姓豈不遲早跟我們一樣?”
喻大夫眼角的褶皺加深,枯瘦的手指搭在腿上,指尖點了點,“此事還得從半月前說起……”
他說的内容和羅斜岚的相差無幾,隻是換了一種凡人更能接受的方式叙述。
“……”
“失去理智的傀獸想獲取新鮮血肉,他們因瘴氣無法深入死亡嶺,落霞城便成為了他們的目标。”
“這半月來落霞城已如困獸,進不得,出不去。”
“幸有護城大陣開啟一半,撐着後方,防止傀獸偷襲,可一旦靈石耗盡——落霞城危矣。”
喻大夫長歎一聲,掃視衆人。
“你們并不是最先被污染的一批人,早在半月前城主府都已經在悄悄排查了。”
“之前被傳染的人數量較少,還不至于引起轟動。”
“隻是這幾天,人數太多瞞不住了。”
喻大夫靠着深青椅墊,聲音拖的長長的。
他眉間“川”字溝壑深了些許,像是惋惜落霞城之劫,卻又給人一種局外人看戲之感。
這話入耳,屋内有人垂首不語。
有人低聲啜泣淚珠滑落。
有人悲歎自己命途多舛。
有人憂心忡忡牽挂親人。
衆生悲喜各成調。
見此情景,喻大夫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光,廣袖翻轉間,面前出現了百餘杯冒着熱氣的茶水。
輕柔的靈力拂過,夏佑他們手中便多出一杯茶水。
茶煙漫開,化開凝滞的空氣,衆人肩挨肩坐着,目光凝在喻大夫臉上。
“晚膳既畢,脾胃濁氣未消,淺酌一杯,可化食滞、甯心神。”喻大夫微抿一口,茶水化作暖意深入肺腑。
他繼續道:“凡人變成人傀,多則五日,短則一日便會完全感染。”
“說來慚愧,老夫研制出來的藥雖能抑制傀化,但隻能延長幾個月。”他長歎一聲。
“城主他們已經找到了濁氣來源,隻要封印了,濁氣便不會溢出。”
“至于之前治病的人——”
穿堂風吹進來,燭光搖曳,映在喻大夫半張臉上,忽明忽暗,一時間夏佑看不清喻大夫的神情。
隻能聽到他說:“這便是落霞城至今仍在的原因。他們以身為盾擋住了傀獸進攻。”
靜靜姑娘聞言,尖銳的指甲掐進手心,淚水漣漣,誰也沒發現她眼底閃過一絲紅光。
或許是夏佑的前車之鑒給了她勇氣,她猛地站起來,泛紅的眼中帶着一絲怨怼,“那修士大人們呢!”
“那傀獸一聽便不是好相于的,大人們神通廣大,怎麼不直接解決他們!就……”
靜靜姑娘擡起手,袖子狠狠擦過頰邊淚水,她聲音帶着哽咽。
“就眼睜睜的看着我們凡人去死嗎?”
靜靜姑娘固執的看着喻大夫,額頭上還帶着傷,那眼神盡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