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祈:“來來,程緻遠,你的!”
祁衍一把奪過去。
“夠了啊!球可以打,冰汽水你也敢喝?”
程晟忙搖頭:“不喝不喝。我不喝,都給你喝。”
祁衍:“……”
祁衍:“我又不是想搶你汽水!”
祁衍:“真是的,走了走了,趕緊回家!”
……
程晟一個人背着兩個人的書包,亦步亦趨跟着祁衍去車棚取車。
祁衍不搭理他。
上車抱住祁衍的腰時,程晟默默想,自己是……做錯了吧。
不該逞強的。
就算那麼多同學都起哄他上場,隻要小衍不開心,他就不該去。
程晟其實,并不會打籃球。
他就隻會“投籃球”,這個技術源于之前動不動就住院的經曆。
那時病情時好時壞。
壞的時候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好的時候,則被醫生允許可以稍稍活動。
醫院後面有個破破的小籃球架,他不敢劇烈運動,就隻能孤零零一個人在那裡練投籃。投一個,慢慢去撿回來,再投。
就這樣,一點點練出來了準頭。
也曾經幻想過,要是有一天身體好一點了,說不定也能和同學朋友一起打打球……
他垂眸,搖搖頭。
不管怎樣,他今天都不該上場。
哪怕隻有五分鐘,可萬一身體受不住害小衍被牽連,那絕對是他的錯。
算了,别想了。
打起精神,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生病!
……
祁衍一路不說話。
不是生氣程晟上了場。
事實是,他也覺得剛才哥哥的三分球帥呆了,赢得太有排面。
赢了以後,哥哥還笑了。
他五官天生俊朗端正,笑起來就很好看。
但就是因為這樣才叫人煩躁——他的這個哥哥,真的一點都不招人讨厭!
但他是孟鑫瀾的兒子,他怎麼可以覺得他不讨厭呢?
……
喝了兩瓶汽水的祁衍,今晚并不打算加餐了。
卻在路過五金店時停了下來。
進去挑了兩把鎖,一大一小。
“我要買這個。”
程晟想起來,他之前說過的,想給房間裝把門鎖。
“但是小衍。”
他略微猶豫,難以啟齒。
“你要是真的裝了,我媽她……肯定鬧。”
祁衍:“嗯,知道。”
“那就鬧呗,我還怕她鬧呀?”
“小衍……”
程晟實在不知道還要怎麼說,隻能默默掏錢。
身後祁衍玩着鎖,冷笑了一聲:“說起來,你們母子倆也真的有意思,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她當壞人,你就天天在這裝好人,很好玩嗎?”
程晟僵了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沒說什麼,眼底閃過一絲受傷。
繼續回家。
……
祁衍深深覺得,自己嘴真欠。
沒事找事,怼哥哥幹嘛?
要麼就有種就跟孟鑫瀾、跟自己爸剛正面,要麼就沒種自己慫着,直到有能力離開這個家的那一天為止。
折騰哥哥找平衡,算什麼本事?
哥哥好歹是全家現在唯一講道理的人。
他不好嗎?非要壞女人的兒子也跟她一樣壞?
“……”
路口,祁衍停了車:“哥哥。”
“嗯?”
“你幹什麼呢!手呢?!”
“抱好!一會兒路颠,當心跌下去!”
程晟趕緊抱住他。
祁衍才又開始接着騎。
人生艱難,太多委屈,他怨恨父親、怨恨孟鑫瀾,順帶着遷怒哥哥。
可是哥哥的人生,也未必容易。
身體不好,又有個那樣的媽,未必不委屈不難受……
正想着,天邊突然一道驚雷。
飛沙走石撲面而來,堵得人無法呼吸。黃昏餘晖的街道,瞬間就黑透了。
緊接着,豆大的雨點就毫無征兆、突然嘩啦啦地落下來。
祁衍趕緊把車騎到路邊,拉着哥哥跑到一家商鋪的小小雨棚下面。
這才騎到半路,遠沒有到家。
淩厲的閃電照亮了周遭,雨勢傾盆,幾乎掀了雨棚頂,随着狂風嘩啦啦拍在身上。
祁衍:“哥哥!”
他把程晟往裡推,然後緊緊抱住,用身體幫他遮風擋雨。
但風還是太大了,盡管有雨棚,後背還是瞬間濕透了大半。
祁衍覺得自己要倒大黴。
怪他,非要打球,不然早到家了。
現在卻雙雙被困在暴風雨裡,渾身濕透。
哥哥要是凍病了,他絕對死得透透的!
冷,是真的冷。
本來就是冬天。一刮風下雨就是刺骨的寒意,偏偏還越下越大,越來越急。
“小衍我沒事,你快把衣服穿回去!”
祁衍可不敢穿回去。
他用外衣緊緊裹住哥哥。
哥哥的身體不好,遠比他矜貴,不能着涼。
雖然他也冷。
瑟瑟發抖之際,哥哥反手摟住了他。緊緊的,呼吸很近,臉頰也貼了過來。
“小衍。”
像兩隻小獸,用彼此的體溫互相取暖。
小小的遮雨棚,外面狂風繼續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