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劫火……或許就出自這人之手。
不等謝微遠阻攔,沈雲燼已經跳下房檐,跟在那人身後。
謝微遠也跳下房檐,拽住沈雲燼的手腕。
“你去做什麼?”
“去看看他到底是誰。”
“此去隻會打草驚蛇,何必引禍上身,既然那場劫火是在沈府而起,你不如在這守株待兔,或許能看出什麼端倪。”
他将謝微遠的手拉下來:“不必,我一定要看清楚他的臉。”
謝微遠還欲再攔住他,不讓他前行。卻見沈雲燼神色陰鸷,冒着被那人發現的危險,竟然從腰側抽出匕首,狠狠往那道背影刺過去。
匕首破空的蕭蕭聲終是驚動了那人,青袍修士猛地轉過身,一掌拍開了襲擊而來的利刃。
……
沈雲燼徹徹底底看清楚了他的臉,他神色愈發晦暗,胸腔的怒火幾乎要迸發而出。
“原來如此。”
難怪……難怪謝微遠要阻止他!
謝微遠心頭也猛地窒住,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的面龐。
他與沈雲燼都對此熟悉之至。
那人……竟然長了一張和謝微遠如出一轍的面龐,或者說,這人就是四年前的淩華君!
謝微遠暗罵一聲,這原身當真是會給他闖禍,如今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沈雲燼隻怕恨不得能立刻殺了他。
事實也正如他猜測的那樣,場上陷入死寂,就連季雲瀾的眼神都在謝微遠與那修士之間來回跳轉,似乎還不肯相信是同一人。
那青袍修士見狀也蹙着眉,但很快又冷笑道:“當真是稀奇,這世間竟有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不過“淩華君”可不是會容忍此等冒犯的人,他指尖凝結一道弱水靈決,狠厲襲來。
謝微遠暗拽住沈雲燼的手腕,想将他拉到一旁躲起來。
黃粱卷中不得使用靈力,他們三人定是沒辦法抗下這一擊,命喪于此。
可沈雲燼卻固執地站在原地,眼神危險,恨意如寒冰一點點凝結在眸中。他本來已經對謝微遠有些改觀了,卻沒想到這人竟然就是數年前害死父母的兇手。
如今這一切倒是串聯起來了。
四年前的謝微遠打聽到他是五靈根,便來到沈府将其付之一炬,再假裝施舍将自己救回九幽門百般虐待。
他竟然還天真地給殺親仇人當了這麼多年弟子。
甚至還在那天……生出了救謝微遠的心思。
沈雲燼厭棄自己發掘出來謝微遠的那點好,他不管不顧地站在原地,躲也不躲。
四年前的淩華君可不會和如今的謝微遠一般降憫與他們。那道弱水靈決破空襲來,僅差一存就要傷到他們。
謝微遠閉上眼,以為自己今日必定命喪于此,卻不料“砰”的一聲,一道金光橫亘在前,擋住了那道攻擊。
“師尊不解釋一下嗎?”沈雲燼眉眼如淬了冰,冷冷道。
那道神印竟然在數日之間便覺醒到如此程度,反派實力實在逆天啊,這小兔崽子還在客棧騙他說神印沒有全然覺醒。
這模樣看起來,都能接住鼎盛時期“淩華君”的一招了,看樣子要碾殺謝微遠,也就是多練幾年的事。
更别說現在還是廢人一個的謝微遠。
他強裝鎮定,喉結滑了滑,隻能先穩住沈雲燼:“此事并非你想的那樣。”
沈雲燼諷刺一笑:“師尊莫不是将我當傻子?”
“既然如此,那師尊不如說說,為何四年前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何、将沈府付之一炬!”
他聲色愈發拔高,看向謝微遠的眼神愈發淩厲,顯然是要撕破臉的程度。
系統并未給謝微遠這段回憶,他也不知原身為何當年要滅沈雲燼滿門。
死到臨頭,謝微遠聲色顫然,不知如何作答,幸而那淩華君并未打算放過他們,又是一道靈決襲來,對方的“雲隐笛”應召而出,破空刺來。
沈雲燼見狀隻能先應敵,三人之中隻有他還有反抗的餘地,他武勢淩厲,雖不及“淩華君”功法娴熟,卻也能招架一二。
他像是洩憤一般每一招都下了十成十的力道,似乎是在将心中恨焰施在這虛假的“淩華君”身上。
謝微遠喉結攢動,看着沈雲燼此番目眦欲裂的模樣,難得有些心虛。
他在識海裡敲了敲系統:“沈家,當真是我燒的嗎?”
“任務期間,不可請求外援。”
“……”
想不到那夢境中的“淩華君”竟是如此不經打,亦或是那人本就無心與沈雲燼纏鬥,就這樣倉惶逃走了。
沈雲燼回頭,白齒森森然一笑:“師尊,現在是不是可以說說當年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