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工廠。

趙瑚剛剛結束一個案子，趕了過來。

他剛一進門，衆人齊刷刷看過來，像是在看什麼珍稀生物。

“趙老師來啦？”

“趙老師加油，我們看好你！”

“趙老師辛苦了！”

“趙老師人中豪傑！”

趙瑚在一片恭維聲中，連連苦笑：“你們真是不做人啊，我以前直播都是坐着的，是文職，文職！知道什麼是文職嗎？”

秦怡也笑得谄媚，一路誇贊着，但并不耽誤她推搡趙瑚往入口去。

“趙老師，我們做得可用心了，您快去試試吧！大家一緻認為您是我們項目組頭号功臣，這第一位進入體驗的名額，得留給您！”

秦怡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聽起來非常真誠，就好像當真是因為感激趙瑚，才把這個體驗“驚悚版”《平凡一天》的機會讓出來一樣。

趙瑚試圖抗拒：“你是導演，你才是最大功臣，這個機會應該留給你啊！”

秦怡用力搖頭：“不不不，您才是，您才是！再說觀衆又不認識我，誰願意看我呀，還得是您！”

開玩笑，她這次全程參與布置，裡面有什麼她一清二楚，她才不去！

“唉呀，你們真是的。”

趙瑚推脫無效，哀歎出聲。

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一下領結，打開了攝像頭。

“各位觀衆朋友們，大家晚上好~”

彈幕見到趙瑚，紛紛開始開玩笑。

“趙律，準備好了？”

“聽說裡面超級驚悚恐怖的哦~”

“趙律敢進去，想必一定很大膽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彈幕的一片歡聲笑語中，趙瑚深呼吸：“我跟你們說，我不敢……不去鬼屋，是我不喜歡，不是不敢！”

彈幕：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趙律說他不敢……不怕！”

“主播嘴好硬，我喜歡”

趙瑚：……

他一把抓起手機：“很好，都膽大是吧，都喜歡驚悚的是吧？來呀，一起啊！”

趙瑚一腳踏入大門。

周圍驟然黑了下去。

《平凡一天》實景驚悚版。

沉浸式劇情體驗。

現在——開始！

…………

趙瑚打開手機攝像頭，小心翼翼地向裡面摸去。

整個空間漆黑一片，手電筒隻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塊地方。

慢慢向裡走去。

“哒”

“哒。”

“哒！”

鞋跟敲在地上的聲音變重了。

趙瑚屏住呼吸，在原地停住。

“哒！”

“哒！”

“哒！”

他腳步停下了。

但聲音沒有消失。

…………

彈幕開始叫嚷：

“彈幕護體，救救我，突然好恐怖怎麼回事！”

“趙律你說話，你怎麼不說話啊！！”

“我靠這是什麼，我白噪音直播間呢，剛點進來，怎麼在放恐怖片？？！！”

趙瑚沒有閑情去看彈幕。

他緩慢地動了動腳。

“啊————————”

幾乎是同時，刺耳的尖叫聲響起！

趙瑚僵在原地。

…………

彈幕：

“啊啊啊啊啊啊！！！”

“我靠！吓死老子了！”

“不會一回頭，就突臉吧？”

趙瑚喘了口粗氣，将手電筒對準牆面。

慘白燈光下，那裡懸着圓盤鐘表。

時間指向了八點四十。

鐘表的秒針，不正常的快速跳動着。

他壓低了聲音，湊近手機：“九點之前，要打卡上班。”

說罷，他一咬牙，頂着尖叫聲，向前走去。

越走越快。

越走越快！

每轉過一個拐角，牆上都有一個鐘表，秒針在飛快跳動。

尖叫聲回蕩着，更加痛苦。

彈幕徹底亂作一團：

“音量預警音量預警！！！”

“救命，這是噪音！！”

趙瑚看着牆面的鐘表快速跳動，一路小跑，最終，把拇指按在門口的打卡機上。

打卡機像是年久失修那樣，發出了快要斷電的聲音。

“早……上好，您……已……簽到……，祝您……開心……滋滋滋……活着……”

他長籲一口氣。

彈幕叽裡呱啦飄過一大片，但他沒辦法專注去看。

摸索着來到了工位，開始按照要求，進入工作。

…………

彈幕：

“趙律手好快！”

“主播剛才審核通過了一個什麼？”

“等下，趙律你不要亂按啊！！”

“主播收納入庫了一根手指！！”

…………

趙瑚表情僵硬。

一節一節地回頭。

他面前放着一個鏽迹斑斑地小盒子。

盒子“啪嗒”一聲。

自己彈開了。

露出一根血肉模糊的，軟趴趴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