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絕”竟然嚣張跋扈至此,半分都不掩飾地拒絕。
問題是。
他自己嚣張跋扈也就算了。
還扯上他,他什麼時候要請他一起吃飯了?還盛情邀請?
更何況,“陸絕”以要和他吃飯為由,拒絕了太子相邀。
如此讓他面上無光,這讓太子心裡怎麼想?
還一口一個謹言。
賀謹言心裡驚慌不已。
覺得這個北鎮撫司指揮使可真是個小人。
正想着。
賀謹言就發現太子殿下的目光掃了過來。
他反應飛快地和“陸絕”告别,“陸指揮說笑了,下官與您的飯,随時都可以吃,殿下身份尊貴,您可别讓他久等了。”
這樣一說,沈昭昭知道沒法再找借口了。
她看了賀謹言一眼,“既然如此,那我便叨擾殿下了,隻是,謹言也沒有用飯……”
賀謹言:“……”
他可真不要臉!
太子大手一揮。
“東宮那麼大,難道還沒有賀寺正的一頓飯不成,一道去,一道去!”
他甚至還極其不拘小節地想讓陸絕和賀謹言上他的馬車。
賀謹言哪裡敢。
再不受重視也是名義上的半君,誰敢坐他的車?!
于是連忙說東宮不遠,走幾步就到了。
東宮确實不遠。
也就走了一刻鐘而已。
沒吃早飯,又提心吊膽的,本來就不太舒服。
好不容易聖上不見她了,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卻又前前後後走了這麼大一圈路。
沈昭昭感覺自己的肚子,已經餓得要呱呱叫了。
所以到了東宮。
沈昭昭最先看到的不是精緻奢靡的布置,也不是各式各樣珍貴的字畫擺件。
她一眼就看到的是前廳桌上的兩盤糕點。
她沒有動那盤白色的茯苓糕,而是拿了兩塊碧綠的綠豆糕,一塊給自己,一塊準備遞給賀謹言。
沈昭昭想起來自己才和賀謹言劍拔弩張地對峙過,正準備将手縮回來,
賀謹言卻是看了她一眼,拒絕了。
說他不喜歡吃甜的。
沈昭昭:“……”
沈昭昭看着手裡的綠豆糕,覺得賀謹言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也挺厲害的。
她本來不喜歡綠豆的氣味,連帶着綠豆糕也從來不沾,還是因為賀謹言,才開始吃綠豆糕的。
那時候的賀謹言十二三歲,剛來沈家。
剛經曆了親人去世的變故,也不說話,隻一個人待在屋子裡看書,給什麼吃什麼,也不挑剔。
整個人身上都是悲傷的氣息。
沈昭昭當時整天被葉氏拘着練習彈琴。
正郁悶着,聽到阿娘在說新來的表哥整日悶悶的不愛說話,便說要去找表哥玩。
葉氏也沒阻止。
心道小孩子之間興許有話說。
沈昭昭之後便整日醒了就往他的屋子裡跑。
賀謹言不理她,她也不生氣,不是趴在桌子上睡覺,就是一邊吃各種各樣的點心。
有時候甚至手都懶得伸,讓身邊的丫鬟往她嘴裡塞。
直到有一日葉氏出門了。
不用被看着彈琴了,沈昭昭就沒有去。
但是第二日她再去的時候,她吃着白露準備的茯苓糕。
習慣性地問他要不要吃。
本來以為他會像之前一樣不說話表示拒絕。
卻沒想到賀謹言同她說了第一句話。
他問,有綠豆糕嗎?
此刻的前廳一片寂靜。
因為有客來訪,太子的侍從讓他們在這裡稍候片刻。
想到小時候,沈昭昭有些動容。
她偷偷看了賀謹言一眼,想到他在高中之後,打馬遊街那日,也是收到了許多世家女子的帕子,甚至沈明櫻和沈明玥也存了這種心思。
但是賀謹言說,誰家的千金也看不上,他隻想娶她!
她相信他的。
她就是有些委屈!
她平白無故變成了陸絕,謹言表哥什麼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抽空了去沈家也是隻能找到一個假的沈昭昭。
更何況陸絕脾氣不太好,肯定也沒給他好臉色。
沈昭昭張了張口。
一股沖動從心頭湧起,有種想這幾天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告訴賀謹言的沖動。
就算她變成了一個男人,謹言表哥也應該是會喜歡她的吧。
“謹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