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聖上知道這件事了?”
高府尹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半真半假地道,“從崔夫人進我京兆尹府的大門,到現在也才不過半日,此事就傳到了聖上的耳朵裡,你們大理寺莫不是在我這裡埋了眼睛吧?”
若是聖上有令,尋個人傳旨,京兆尹府就會馬不停蹄恭恭敬敬地将人送到大理寺,哪裡還需要他親自前來。
霍成函看了高府尹一眼,哪裡聽不出來他這是在插科打诨。
這個高峰,年紀雖然一大把了,卻是個老滑頭,往日便是貪生怕死,見了苦累一些的案子就往外推。如今撿了一個攸關相爺名聲的人,就扣着不交出來,倚老賣老,故意在他們大理寺面前拿喬。
霍成函的聲音也冷了幾分,“高大人,相爺的意思是,大理寺本就剛審完崔侍郎的案子,現今此事不過是惡毒婦人的污蔑攀咬,還是大理寺處置最為合适,還望你将人交給我們。”
“崔夫人指認的是郭相,現在霍大人你卻讓我将人交給你,這與交給郭相有何異?”
高府尹卻是一改往日的不沾事的姿态,故意調侃道,“相爺既然覺得是污蔑攀咬,又何必急着來要人呢?”
“高大人這是故意與我為難?”
霍成函沒有想到今日高府尹像是突然轉了性一樣,話裡話外就是不肯将人交出來,頓時怒氣也湧了上來,就要越過高府尹往裡走,“此事牽扯的乃是正二品的宰相,你京兆尹府向來隻審盛京城的民事。”
其實最初京兆尹府主管盛京轄内的瑣事糾紛以及各地縣衙呈報上來的案情。
大理寺則負責京兆尹府之外的案子,大多是案情複雜嚴重一些的。
但是現在聽來,像是這案子他京兆尹府沒有權利審一樣。
高府尹就站在門前,“我若是不将人交給你們呢?”
“高大人,此事關乎的是郭相的名聲,你我可是都擔待不起。”
話至這裡,已是有些劍拔弩張起來。
令霍成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陸絕”冷着一張臉,從大牢内走了出來。
他當即冷笑一聲,已然明白了高府尹的行為意圖,“怪不得高大人不讓我進去拿人,原來是已經先通知陸指揮了啊。”
霍成函定定地看向“陸絕”。
但是對方面色冷厲,眸光都沒有掃過來,如往日一樣,一副像是沒有看見他的樣子。
“我京兆府尹沒有資格審郭相的案子,陸指揮總該有資格了吧。”
看到陸絕出來了,高府尹眸光一轉,也不藏着掖着了,随即往旁邊走了兩步,讓霍成函正正地對上“陸絕”,“我已經将此案交給陸指揮了。”
沈昭昭原本還在回想方才聽見的那些事情,隻覺得有些關系已經明晰了起來,有些事物卻還是想籠着一層紗一樣。
猛地聽見了高府尹沖着來要人的霍成函說,已經将這個案子交給了她。
沈昭昭無語地看了高府尹一眼,她真是謝謝他。
“聖上向來信任,别說是崔夫人的案子,就是皇親貴族的案子,陸指揮也是審得的。”
霍成函的目光帶着忌憚,這位陸瘋狗之前可是狠狠地讓他吃了個虧,但是崔夫人今日非帶回去不可,他的神情中帶着試探,也帶着勢在必得,“但是,崔侍郎的案子陸指揮牽涉其中,又是我大理寺立案審理。如今陸指揮來問話不太合适,還是交由我們帶走吧。”
沈昭昭深深地看了高府尹一眼。
而後輕飄飄地回答道,“行啊,人就在裡面。”
這話一出,高府尹當即震驚地看了過來。
你什麼意思?!
霍成函可是郭弘安的人?!
霍成函也是狐疑地擡起了頭。
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
别是挖了個坑讓他跳吧!
但是,話到了這個份上。
就算是坑,他也得将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