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早就知道陸絕長得好,在成為“陸絕”的日子裡,沈昭昭也不是沒有近距離地觀賞他的臉,但此刻在月色之下,與他隔着窗戶面對面地相望,心竟然莫名地一緊。
沈昭昭一動不動地望着他。
眸子明亮清澈得恍若冬雪消融之後的溪水。
她本就眉眼精緻,五官漂亮,此刻微仰着腦袋看過來,越發讓人心動。
陸絕眸光微動。
但下一刻再望向沈昭昭時,已然恢複了冷靜。
“我是來取那枚玉佩的。”
原來隻是來取玉佩的。
沈昭昭有一瞬間的失落,卻還是轉身去匣子裡取那枚玉佩。
屋内的燭火被重新燃起,地上也不住地泛着涼意,沈昭昭踩上鞋子,握着那枚白色的玉,透過窗戶往外遞。
動作間。
她的手指不小心觸到了自己的掌心,一觸卻又很快收回。
陸絕不動聲色地将玉收了回來,似是不在意地問,“你父母親可有問及你為何在北鎮撫司?”
沈昭昭正詫異着他突然如此相問。
便聽到他繼續淡淡地道,“此前身體互換,你我行為親密乃是無奈之舉,如今換回來了,我已經讓北鎮撫司的人往後見到你,也權當不認識。”
沈昭昭本就有些失落,此刻因為陸絕話語中的疏離,原本還熱切的心霎時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
她沒有想到,換回來之後頭一次與陸絕說話,他竟然就是急着與自己撇清關系。
就像那些時日的互相信任,舍命相互,都像是一場根本就不存在的幻夢。但是她也很快就意識道,最開始在和陸絕提到換回來的時候,她就是打算和北鎮撫司這樣危險的地方再不往來,和北鎮撫司裡面這些危險的人再也不要扯上關系。
但是此刻她忍不住莫名地惱怒起來,心情也不受控地有些煩躁,“這樣最好,之前提心吊膽的日子,我也不想再想起來了。”
“當然,那場意外已經過去了,如今你隻是你的沈家娘子,再也不會和北鎮撫司扯上關系。”
陸絕就站在窗外,月光依舊灑在他的身上,卻再無方才的溫柔靜谧,而是清冷蕭瑟,讓人無法靠近。
“我也并不想和北鎮撫司扯上關系,現在玉佩已經還給你了。”
沈昭昭的語氣中帶了些惱怒,話裡的意思也是在說,玉佩已經歸還,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沒等陸絕轉身,地上的貓團子卻跳到了窗戶上。
沖着窗外的人熟稔地“喵喵”地叫了起來。
更是一把蹿到了陸絕的胳膊上。
陸絕還記得這隻貓當初在察覺到他不是“沈昭昭”之後,就冷着臉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更是一副想要撲上來撓他但是又害怕的樣子。
後來他起了興緻丢了幾條剛炸好的小魚給他。
第二日它就沒有沖着它龇牙咧嘴了。
更是在他外出兩日後回來的時候,主動湊了上來。
沈昭昭正要将窗戶關上的手頓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突然蹿出去的貓。
不是向來生人勿進?就連她阿爹也讨不了半點好嗎?怎麼突然就挂在别人的胳膊上了?
“進來!”
沈昭昭氣惱地看着那隻貓,忍不住低聲呵斥道,“人家才養了你幾天,忘恩負義!”
“昭昭,它喜歡吃魚,你可以喂一些。”
陸絕垂下胳膊,将貓放在了窗沿上。
這句“昭昭”,讓兩人俱是一愣。
沈昭昭心上一軟,隻是還記得陸絕方才的不近人情,說出來的話也帶着怒氣,“多謝陸指揮關心,隻是它是我的貓,我知道它最讨厭吃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