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嶼追溯着晏甯的事迹度過十五年,每天都在幻想和晏甯合作的一天能早點到來。
而這份期待已久的榮幸,經曆兩世之久,才終于降臨到他身上。
還好,還不算晚。
一點也不晚,真好。
司嶼無比享受和晏甯共處的時光,至于晏甯,和司嶼聊得越久,歸心反而越濃了。
不是司嶼有哪裡不好,而是太好了,激發了晏甯的靈感,對劇有了一個全新的構想,内心蠢蠢欲動,恨不得立刻拿過劇本,埋頭就寫。
創作欲鼓動着晏甯,讓他心跳加速,激動不已,無奈腦袋還在理發師手裡,總不至于剪一半,頂個陰陽頭出去,隻能忍着。
司嶼不動聲色觀察晏甯,覺得不太對勁,越發小心翼翼。
終于熬到頭發剪完,晏甯一把扯掉圍布,胡亂抖了抖碎發,丢下一句“有急事要先走”,不等衆人反應,一溜煙兒跑了。
“嘿,頭發還沒洗!洗完還要精修呢!說好了免單的呢,着什麼急呀!”阿陶沖着晏甯喊。
——相請不如偶遇,擇日不如撞日,正趕上飯點,不如一起吃個晚飯啊!
司嶼也想喊,笑死,根本來不及,人都不見了。
司嶼嘴角下撇,沒懊惱多久,晏甯又跑了回來,隔着圍布,蹲在司嶼面前,一臉欣喜地說:“你的想法超棒的!我急着回去改劇本,來不及多說,等我寫完了,你再幫我看!”
然後頭也不回,真的走了。
幫我看看我的作品——一個創作者對他人最高的信任。
司嶼恍恍惚惚,滿腦子都是晏甯趴在他的腿上,用亮晶晶的眼神自下而上看着他的畫面。
并沒有趴,但不妨礙司嶼腦補。
啊,超棒的!
司嶼的好心情維持了一整晚,直到躺下,他失眠了。
明早有工作,司嶼沒回家,就住在司璐的公寓裡。
做明星的,睡眠很難有好的,更别說腦袋一挨到枕頭,腦海裡一閃而過“晏甯”兩個字,眼睛頓時瞪得像銅鈴!
别想了,人就在南市呢,說好了一寫完劇本就拿給他看的,肯定不會跑,倒是接下來幾天有的忙,得在開機前把之前接的工作都搞定了,安安心心進組拍戲,所以睡覺吧,休息要緊。
司嶼勸自己,無奈腦子有自己的想法,翻來覆去,睡意全無,鬼使神差下床摸到客廳,打開儲物櫃,越過一堆瓶瓶罐罐,抽出靠裡層豎放着的碟片,塞進影碟機。
司璐還睡着,司嶼沒開聲音。
三級片,大半夜的,也不好意思開聲音。
這盤《似他》的碟片,上輩子被司璐當成十八歲成年禮物送給了司嶼。
就算不送,司嶼也知道碟片藏在哪裡,就是臉皮薄,上輩子一直到成年,都沒再偷看過。
等到真正以演員的身份在圈子裡立足,觀看晏甯的影片,成了司嶼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課。
十五年間,晏甯高質又高産,留下無數佳作,而《似他》——這部真正意義上的處女作,并沒有因為後來者的增多而失色,然而始終披着宋棋容的皮,越來越少地被人提及。
《似他》自然是司嶼最喜歡的一部電影,礙于三級片的緣故,年輕的時候不怎麼好意思看,等考入南戲,開始用專業的眼光去看,後來遭逢變故,人生跌入谷底,窩在房間裡沒日沒夜地看,到年紀再大點的時候,臉皮也厚了,高興的時候拿出來看,不高興的時候也看,想念晏甯的時候更要看。
習慣使然,大半夜看三級片,司嶼沒覺得有哪裡不對。
可是他忘了,如今的晏甯,不再是上輩子僅存在于奢望中的念想,而是觸手可及、随時能聯系到的身邊人。
随着劇情的推進,故事起承轉合,逐漸激烈。
男主角青澀的臉龐被腦海中生動的面孔代替,好像鏡頭裡的不是男主角,而是真正的晏甯在動一樣。
有點奇怪。
司嶼塌下筆直的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沙發裡眯着眼看。
沒幾秒鐘,又換了個姿勢,架起腿,托着下巴繼續看。
無論用什麼姿勢,都甩不掉渾身的别扭,隻能關掉影碟機,重新回房躺下。
很好,更睡不着了!
司嶼輾轉反側,越想,越抓心撓肝,終于受不了地睜開眼睛,翻出抽屜裡的備用機,熟門熟路摸到内娛某知名八卦論壇,登錄吃瓜小号,厚着臉皮發了一條帖子——
【家人們,你們說床戲,會是真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