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落閑來無趣撥弄翅骨出的鈴铛，松了松翅膀，吩咐說：“那先來捏個肩吧。”

洛忱依：……

六翼熾天使的翅膀很大，足足占據了整個王座，四片大翅膀不得已伸到扶手兩邊，兩片小的得各自貼在腰邊。為了方便她捏肩，穆落特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側坐着。

天使的身體其實跟她也差不了多少，手指是一樣的手指，肩胛骨是一樣的肩胛骨。她手放上去的時候，指腹下的皮膚微微冰涼，跟從海鮮市場的冷藏庫裡拿出來一樣。掩在紅色長裙下的肩胛骨若隐若現，輕輕一搭，就能感覺到穆落身體其實很單薄，倘若忽略那張不怎麼瘦的臉，她的雙肩處可以是是形銷骨立。

不過對方瘦不瘦的，跟她有個屁的關系？

從小到大，洛忱依都還沒有給人捏過肩，她父母沒享受過的福，第一次卻給穆落。

她無奈至極，甚至不知道用什麼力道，下手直接沒輕沒重。

捏過幾下之後，手突然就被攥住，穆落微微撇過臉，她看過去，對方雙眼微微眯起問：“你是故意的？”

故意的洛忱依：......

她直接撂了手，一臉桀骜：“什麼故意的？什麼意思？”

穆落被這明知故問炫了一臉，“哈？你一會兒掐螞蟻，一會兒捏餃子，我不是面團，你的手感是不是非常不好？”

“手感很好啊。”洛忱依尴尬地挑了眉，為了驗證自己的話，甚至在那凸凹适當的鎖骨處摸了一把，動作緩慢的甚至有些澀情。

你别說，這皮膚其實還挺滑手。

穆落則愣住了，自己剛才這是被人占了便宜嗎？

哦天，這個女人的作風，已經淪落到跟那些女堕天使一樣了，不知羞恥！

洛忱依突然就不明白，對方那不斷變化的臉色。

手又重新搭在對方肩上，拇指用力按了兩下，她說：“你得諒解我，我還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情，如果你還想要其他服務，可以直說。”

穆落一聽這話差點破防了，神情萬分複雜，“還有其他服務？什麼服務？”

“特殊的，”洛忱依聲音極慢極緩，略帶逗弄的語氣，“服，務。”

穆落：……

克制住自己一翅膀把人扇飛的想法，她努力去回想很久以前的，一個頂級黑巫師的一段話。

神界的天使團中沒有預言家，魔界倒是有，傳說中的黑巫師會根據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進行占蔔。

占蔔的結果是根據實力大小來的，小到出門摔跤時，哪條腿先碰到地，大到這幾百年能不能出現頂級大惡魔，或者神界能不能出現一個六翼天使。

而最厲害的巫師的最近一次占蔔，時間還停留在，那個叛逃天使身死之後的七天内。

那個巫師名字叫什麼，穆落已經忘了，隻知道是對方主動找上自己，而且那人說的話，不管隔了多久，都是讓她記憶猶新。

那滄桑的，支離破碎的聲音說：

“你會昏睡，待你蘇醒之時，世界已經改頭換面。”

“神魔兩界會在你醒之後的二十年内，出現一次驚天動地的大融合。兩界的文化、政治、信仰等等都會像所羅河與其支流一樣，交彙于某一點。”

“但這并不是一件為人高興的好事，平和背後盡是波濤。”

“你的愛人會打開最恐怖，最邪惡的力量，這股力量會颠覆兩界的平和，到時你會手刃對方。要麼你死，要麼他忘。生而無畏，戰至終章。”

餘光落在肩上的手指上，穆落收回視線，眸中斂住深不可測的寒光。

過了片刻，她終于在舒适的力度下，譏諷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盡是芳華。

穆落：“就這樣吧。”

洛忱依：……

這虛無的世界内一無所有，甚至分辨不出時間，不知道捏了多久的肩，指節處漸漸感到酸痛。

“你還要我捏多久？”洛忱依揉着手腕直接盤腿坐在地上。

不僅手疼，站久了腰也疼。

忽地聽到一聲輕笑，她奇怪的擡頭，穆落已經坐正了身體，往王座的一邊挪了挪。

手拍了拍旁邊，“坐？”

洛忱依：……

她想象了一下和穆落并排坐在一起的畫面。

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大張着翅膀，另一個羸弱瘦小，一個簡直能把另一個團團包圍。要是再多出幾條線，那懷中的女孩絕對會成為一個傀儡。

洛忱依：“不坐。坐地上就挺好，我喜歡坐地上。”

穆落表情沒什麼變化，“挺好。這很适合你之後的工作。”

“你說賣魚？”

“當然。”

穆落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我再休息一會兒，稍後給你看看賣魚的地方，那個地方很漂亮的，是你家鄉沒有的漂亮。”

洛忱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