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海域除了沙灘和礁石,向東的地方還有一片石頭山,遠遠看去高聳險峻。
洛忱依二話沒說就往上爬,真的,完全沒話說,剩下的幾個方向,要麼是海,要麼是一眼就能望去的沙灘,這破地方,她能往哪兒逃?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爬個山都費勁兒。
洛忱依面看着石壁,面壁一般,粗重地喘息着,閉着眼睛想她忘了居然暈高!
怕在地暈過去,她又從不高的岩壁上,小小翼翼地往下挪。
左腳剛挪到一小塊石頭上,整個身體力量放過去時,那小石頭瞬間松動掉下去,唯一的支點沒了,她也跟着摔了下去。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伴随着的還有她慘厲的尖叫。
完蛋了,要死……
然而就在同一時刻,原本躺在船舷上睡覺的穆落,在巨大翅膀的遮蓋下,倏地睜開了眼。
西北海域。
“嘭”地一聲,洛忱依摔在了一片黑色雲霧中,臆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她好奇地睜開了一隻眼,片刻,另一隻眼也睜開了。
“沒死?厲害了,我居然沒死!”她忽地坐起身,“啊啊啊啊啊!!!!!!!”
眼前的怪物差點把她吓死,驚愕地瞪着對方,腳蹬着雲霧将身體往後挪。
洛忱依:“你?你是什麼東西?”
“啊?。”
洛忱依:……
我感覺問“你是什麼東西”這句話,好像都擡舉你了。
“你是惡魔嗎?”洛忱依靜靜看着對方,但見對方對她好像沒有什麼敵意,繼續問,“那你是巫師?堕天使?”
對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問題超出了對方的範疇,洛忱依看着對方笑得前翻後仰的模樣,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
随後,對方直言道:“我是奴隸。”
“哦哦哦,那這裡的奴隸還挺厲害的,也會魔法。”洛忱依不加掩飾地打量起這個奴隸。
他的境遇看起來比她的情況差了幾千倍不止,長相更是。
奴隸長的像一個漏了氣的氣球,整張臉都是憋的,皮膚是一層一層皺在一起,讓人很容易想到水放多了的面糊,仿佛撈一下,面糊就能從手裡滑下去。這鼻子嘴巴眼睛就算在好看,搭在這臉上,也無可挽救的有些駭人。而且他的皮膚是青黑色的,手臂和前胸有連成片的深紫色色斑,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不過洛忱依并不是什麼顔控,對于容貌,她覺得傾城傾國的穆落跟眼前這個不堪入目的奴隸一樣,幾乎沒什麼區别,都一視同仁,絕不搞區别待遇。
相比之下,她過的日子真稱得上潇灑自在。洛忱依自己雖為奴隸,但也不由得同情眼前這個名副其實。
“那你叫什麼啊?”洛忱依坐直了身體,這下她不怎麼害怕這個奴隸。
對方将手指放在嘴裡,砸吧砸吧。那手指跟融化的蠟燭一樣,皮膚如蠟油一樣往下流淌。
洛忱依:……
“盧伽希卡。”對方說。
洛忱依:“這是你的名字?”
盧伽希卡點點頭。
“真是個好名字!”洛忱依分辨不出好壞,直接贊美道。
盧伽希卡像一灘融化的水泥,癱在黑魔法做的烏雲中,“你是誰?為什麼要來靈薄獄。”
洛忱依驚訝地“啊”了一聲,靈薄獄?是地獄九層的第一層的名字嗎?
“你可以叫我……”猶豫了一下,她說,“米塔依,米迦勒的米,塔克魚的塔,依偎的依。”
【你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騙子,洛忱依。】
一道女音在她耳邊響起,吓得她慌忙往旁邊看,但是旁邊根本就沒有人,而且她發現這女音根本就是穆落的聲音。
盧伽希卡向她投來好奇的視線,她忽視以後,直接左顧右盼起來,穆落的聲音又在她兩隻耳邊說:“我在船上,親愛的你什麼時候回來?還有蘿貝怎麼沒在你身邊?”
她真的是一口老血将要噴湧而出。
穆落似乎也發現了什麼不對,又說:“你可以在心裡回我,我聽得見。”
她:嗯?
……
你要不要聽聽你到底說了什麼?
洛忱依在心裡罵罵咧咧一頓,最後無奈疲憊地在心裡說:你能不能不要監視我!你這樣我還活不活了?!你老是這樣我根本沒有任何隐私可言。你知道嗎?奴隸也是有尊嚴的!我的尊嚴不允許我被人監視!你你你,快不要再看我了!
于此同時,盧伽希卡見她沒說話,依舊不急不緩地裹着液體似的手指,另一隻手指了指二人身下的黑色雲霧,“我們要下去了,我的蛋糕撐不了多久。”
她覺得她的腦袋一時間還理不清這些東西,雲霧是盧伽希卡的蛋糕?可以吃的嗎?而且她還無端被穆落監視着。
穆落說:“親愛的洛忱依你要相信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算了,等你回來再解釋吧,目前你好像還有别的事情要做。哼哼。”
說完,洛忱依心裡能很清楚地感覺到穆落消失了,她松了一口氣兒,對上盧伽希卡躊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