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雪水潑在臉上，秦晚猛地驚醒。肩膀的箭傷火辣辣地疼，手腕被粗糙的麻繩勒得失去知覺。她眨了眨眼，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這是一間陰暗的石室，牆上挂滿刑具，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和黴味。

"醒了？"柳貴妃甜膩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她緩步走近，杏色裙裾掃過潮濕的地面，手裡把玩着那枚青銅印章，"說說吧，這物件是做什麼用的？"

秦晚咬緊牙關，舌尖嘗到鐵鏽味——不知是血還是雪水。她必須拖延時間："不過是個古董..."

"啪！"一記耳光甩在她臉上，耳朵頓時嗡嗡作響。

"本宮沒耐心聽謊話。"柳貴妃掐住她下巴，指甲陷入皮肉，"陳将軍為何把這東西給你？你和沈清鸾在謀劃什麼？"

秦晚突然注意到柳貴妃腕間戴着一串奇特的珠子——每顆珠子上都刻着與青銅印章相似的符文！這個發現讓她心頭一震。

"娘娘對這印章很熟悉？"她試探地問。

柳貴妃眼神閃爍，松開手："休想套本宮的話。"她轉向陰影處，"趙監正，交給你了。"

一個瘦高男子從暗處走出，身着欽天監的深藍官服，面容陰鸷如鷹。秦晚記得沈清鸾的警告——欽天監監正趙無涯是柳貴妃的心腹，精通奇門遁甲。

趙無涯繞着她踱步，突然抓起她左手："此女掌紋異常！"他指着她掌心一道現代手術留下的疤痕，"看這傷口，絕非尋常利器所緻。"

秦晚心頭一緊。那是她大學時做闌尾炎手術的痕迹。

"還有這個。"趙無涯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倒出幾粒白色藥片，"從她身上搜出的'仙丹'，太醫院驗過，成分聞所未聞。"

那是秦晚随身帶的維生素片！她急中生智："此乃南洋秘藥..."

"撒謊！"趙無涯猛地掐住她喉嚨，"說！你到底是何方妖孽？那些古怪言辭——'抗生素'、'胰島素'、'感染'——從哪學來的？"

秦晚呼吸困難，眼前發黑。就在意識即将消散時，石室大門被猛地撞開！

"聖旨到！"

一名太監手持黃絹匆匆而入："陛下口谕，即刻提審妖女秦晚！"

柳貴妃臉色驟變："陛下怎會..."

"貴妃娘娘，"太監不卑不亢，"太後病危，指名要見秦姑娘。"

秦晚被粗暴地拖出地牢，塞進一頂密閉小轎。轎子七拐八繞，最後停在一處僻靜院落——不是慈甯宮，也不是養心殿。

"這是..."

"姑娘别出聲。"太監壓低聲音，"沈皇後派奴才救您。"

秦晚心頭狂跳。院内陰影處，一個披着鬥篷的身影疾步迎來——是墨竹！

"姑娘快随我來！"墨竹拉着她鑽進假山後的密道，"娘娘等急了！"

密道盡頭竟是椒房殿的密室。沈清鸾一見秦晚就沖上來抱住她，手指輕觸她臉上的傷："對不起，我來晚了..."

熟悉的沉香味讓秦晚鼻子一酸。她顫抖着掏出藏在鞋底的青銅印章："拿到了，但是..."

"柳如絮知道了。"沈清鸾接過印章，臉色凝重，"我們必須立刻行動。春分就在明日，趙無涯已經算出天象異常。"

"太後那邊..."

"幌子而已。"沈清鸾幫她包紮傷口，"太後确實病重，但沒召見你。我買通太監假傳聖旨..."她突然頓住，"你剛才說柳如絮對印章很熟悉？"

秦晚點頭："她手腕上的珠串，刻着和印章相似的符文。"

沈清鸾瞳孔驟縮："果然如此！柳家祖上就是那個幫...幫我的道人後代！"她急步走向書案，展開一張星圖，"趙無涯很可能知道開啟時空之門的方法，我們必須..."

話音未落，外面突然傳來嘈雜聲。墨竹慌張跑來："娘娘！陛下駕崩了！柳貴妃宣稱是巫蠱所害，正帶禁軍來拿人！"

"什麼？！"沈清鸾手中的星圖飄落在地，"不可能...明明..."

秦晚抓住她顫抖的手："我們得立刻去梧桐樹！"

三人剛沖出殿門，就被一隊禁軍攔住。為首的正是趙無涯，手中高舉一道聖旨："奉先帝遺诏，廢後沈氏勾結妖女謀害聖躬，即刻收押天牢！"

沈清鸾挺直腰背："本宮要見太後！"

"太後？"趙無涯陰笑，"一個時辰前已經薨了。"

這個消息如同一記重錘。沈清鸾踉跄了一下，秦晚急忙扶住她。

"娘娘快走！"墨竹突然拔下金簪沖向趙無涯，"奴婢擋着！"

"墨竹！不要！"

太遲了。禁軍的長矛已經刺穿墨竹瘦小的身體。沈清鸾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鳴，被秦晚硬拽着往禦花園方向逃去。

"那邊！"秦晚指着不遠處的梧桐樹，"就快到了！"

背後追兵的火把如螢群逼近。沈清鸾突然停下："不行，沒有準備儀式，光有鑰匙和印章不夠！"

"什麼儀式？"

"血祭和咒語！"沈清鸾從懷中取出玉佩，"太後臨終前告訴我，這玉佩上的星圖指向春分日正午的太陽方位，必須在那時..."

一支冷箭破空而來，正中沈清鸾後背！她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清鸾！"秦晚驚恐地看着她後背暈開的血迹。

"跑..."沈清鸾艱難地把印章和鑰匙塞給她，"梧桐樹下...正午...自己回去..."

"不！"秦晚拼命拖着她向前，"要走一起走！"

追兵已至百步内。柳貴妃的聲音清晰可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沈清鸾突然用盡力氣推開秦晚："記住，時空之門隻能開一次！你必須..."

第二支箭呼嘯而來，秦晚本能地撲在沈清鸾身上。就在箭矢即将命中她的刹那，沈清鸾手中的青銅鑰匙和印章突然迸發出刺目金光！

"不！"柳貴妃尖叫，"攔住她們！"

但為時已晚。金光如液體般流淌，包裹住秦晚和沈清鸾。秦晚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仿佛整個人被撕成碎片又重組。最後的意識中，她死死抱住沈清鸾，兩人一同墜入璀璨的星河...

......

消毒水的氣味。

這是秦晚恢複意識後的第一個感知。她猛地坐起，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床上，手臂連着輸液管。

"醒了？"一個護士驚喜地按響呼叫鈴，"你昏迷三天了！"

"沈清鸾呢？"秦晚抓住護士的手，"和我一起送來的那個古裝女子在哪？"

護士一臉困惑："隻有你一個人被送來啊。你在陳氏集團辦公室昏倒，保安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