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神色慌張,背過去掰開小鏡子照了照,自言自語:“有那麼明顯嗎?”
“當然!”莫蔚的大嗓門吓了安然一跳。
“紅光滿面!精神煥發!眼神清澈!就像……就像和白馬王子約會完的灰姑娘!沒有說你穿衣風格土的意思。”
安然習慣了和他開玩笑:“我說領導,您曾經不是說過嗎,咱們市場部門不能坐在工位,要多出去跑動嗎?我看您最近在工位上待着的時間已經超過一半工作時間,是不是和自己的理論背道而馳了呀?”
安然歪頭看着他。
莫蔚往椅子上一倒,顫抖着胳膊擡手指向安然:“好你個安然,開始看網上的不學好帖子,學會向上管理了,你等着,這個月發了工資我必須把你的獎金扣出一頓飯錢來。”
莫蔚今天是真的有事,邊說笑邊把車鑰匙塞進包裡,還從旁邊打印機拿了幾張紙。
安然停止開玩笑,從後邊櫃子裡拿出幾個文件袋遞給莫蔚,莫蔚抽出了兩隻袋子。
“我今天要去恒源市一趟,你上次走訪的客戶要詳談,隻能我去,你看好家,工作上有什麼問題及時給我打電話,我出差不愛看微信。”
安然立正敬禮,瞪着圓圓的眼睛,絲毫沒有威懾力:“Yes, sir!”
莫蔚臨走不忘調侃:“得虧你是和平年代的市場部人員,要是生在戰火年代參了軍,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安然把他送走,回到工位摸魚。
從前莫蔚不給她安排任務,她就主動學習。可關于飛鲸的資料都已經看完了,上遊甲方和下遊供應商負責人全部了解拜訪完畢,今天是頭一次這麼無所事事。
上午,她隻處理了财務張姐要的一份數據,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找過她。
中午她提前下班,騎車二十分鐘到前幾天刷到的一家烤肉店吃午飯,回公司美美睡了一覺,下午精神充沛。
莫蔚還沒回來,公司往返恒源市甲方公司需要兩小時,莫蔚經常過去,有時當天回,有時隔天回。
如果當天回,安然需要幫莫蔚做一下文字記錄,歸檔到市場部日常走訪文件中。
前幾次莫蔚中午就會發來消息,和她說當天回還是隔天回,可今天安然等到了下午四點也沒等到消息,發消息不回後,安然給莫蔚打了個電話。
忙音很久才被接起,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
安然詫異。
“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領導借口工作偷偷溜出去約會被她抓包了?
她剛想說“沒事你們繼續就當我從沒來過電話”,女聲緊接着說:“我是恒源市中心醫院臨時借調來的護士季文,你是莫蔚的朋友嗎?有沒有空來一趟醫院?”
安然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又趕緊坐下,邊在電腦上買票邊問;“我是他的下屬,他的父母你們聯系了嗎?他為什麼會住院?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護士季文很有耐心,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解釋:“他的父母也正在趕來的路上,你們是恒源市員工嗎?你在市裡的話可以先過來看看。他被闖人行道的汽車撞到,腿骨和腰部受傷,目前在手術室,沒有生命危險。”
安然松了口氣,脊背瞬間從仿佛背了千斤重的石頭的狀态下解脫。
她朋友不多,莫蔚算一個。
他性格好、尊敬下屬、把下屬當人看,又有真本事能勝任領導崗位,安然想不和他成為朋友都難。
“我不在恒源市。我們是隔壁市人,我現在趕過去,麻煩你們多照顧他一點。”
安然買下最早的車票,随便收拾了一下背包,抓起身份證跑到電梯前面,瘋狂按電梯。
電梯停在三樓,陸之銀朝她挑了挑眉。
一層,安然跑了出去,刷臉出門,踩着車子毫不猶豫地往高鐵站蹬。
被忽略的陸之銀擡起手指默默停放在關門鍵前方數秒,按耐不住好奇,選擇在一樓下電梯。
他看到安然跑步離開公司大門,騎上車子就跑,似乎遇到了很緊急的事。
糟糕,不會是她家人又出事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陸之銀皺着眉,無法忽略心裡的擔憂,給行政打了個電話:“下午的會幫我取消,安排到周六上午線上召開會議,給參會人員每人加半天工資。”
他到地下車庫開了車,打着安然的電話,駛出了公司大樓。
手機在震動,安然根本沒心情接,在車站附近停好車,沖進高鐵站,正好趕上檢票。
她氣喘籲籲地摘下墨鏡,掏出身份證通過安檢,在看到自己的車廂需要往前走到頭後,洩了氣。打算就在附近的車廂充當站票算了。
上車之後,她才想起手機震動的事情。那麼長時間的震動,一定是電話,而且一連響了好久,想必是緊急的工作電話。
安然打開手機,卻看到了陸之銀的私人号碼,她岔了氣,喝了好幾口水才緩過來。
撥通陸之銀的電話,對方一秒鐘接通。
安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陸之銀語氣很緊張:“急匆匆地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