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可沒看他,目光落在方向盤上,語氣涼得像一塊冰:“沒什麼說的。你那個世界的人,太擅長笑裡藏刀。”
他蹙眉,試圖去碰她的臉,讓她看他。
她猛地一躲:“别碰我。”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他耐着性子,聲音放緩。
“交代?”林無可轉過頭,直視着他,眼底是一片荒蕪,“陸璟棟,我明白我們之間都是交易,你随時可以收回去。”
他俯身,越靠越近:“我不重複第二遍。”
她伸出手,不是推開他,而是撫上他的臉頰,猛地攥住他的領帶,将他拉向自己,狠狠地吻了上去。
這是一個告别的吻。
陸璟朵隻愣了一秒,便化被動為主動。
他扣住她的後頸,用更強的力道加深了這個吻。
車窗很快起了一層白霧,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光。
他們像兩隻困在籠中的野獸,用最原始的方式互相撕咬、糾纏。
這場情事,沒有溫情,隻有最失控的掠奪。
她在他身下,像一朵被狂風席卷的玫瑰,花瓣被摧殘得七零八落。
直到最後,她終于承受不住地偏過頭,一滴滾燙的眼淚從眼角滑落,無聲地沒入冰冷的皮革座椅裡。
不知過了多久,車内的風暴終于平息。
空氣裡隻剩下情欲交織後的氣味。
陸璟棟撐起身,想去撫摸她的臉頰,想問她到底怎麼了。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無可……”
他想說點什麼,承諾或解釋更清楚一點,什麼都好。
然而,他剛說出這兩個字,林無可忽然發動了車子:“系好安全帶。我送你回家。”
第19章
從酒會回來後,林無可病了一場。
不算重,低燒,喉嚨發炎,說不出話。也好,省了力氣去應付任何人。
她把自己關在暖氣開到最大的辦公室裡,落地窗外的京市被一場接一場的雪染成白色。十二月,萬物蕭條。
初心盒,已經發售三個月。用戶穩定增長,口碑發酵,一切都在她預想的軌道上。
現在,天變了。
一個叫“SRART”的新項目,像一條聞到血腥味的鲨魚,憑空出現。産品定位、營銷口号,完全複刻她的初心盒。最緻命的,是對方不要命的打法,瘋狂補貼,用燒錢的方式,直接沖進她的腹地。
這種打法,就是要除掉她的項目。
她是在一個行業APP上看到SRART融資信息的。
指尖劃過屏幕,一行熟悉的機構名字跳出來時,她停住了。
血液好像在那一瞬間,停止了流動。
【領投方:真格基金】
她盯着那四個字,看了足足一分鐘。暖氣開得那麼足,她的指尖卻一片冰涼。
她當然知道真格基金。
陸璟棟的公司。
她沒有立刻打電話質問。
她甚至可笑地想,他那麼忙,投委會項目那麼多,說不定他不知情。
這個念頭隻持續了不到三秒,就被她自己掐滅。
她想起了在頂樓,那個叫汪晴的女人,溫和又淬了毒的笑意。
【陸總這人就是心軟,總覺得先來的就該多照顧一些。】
【做投資,可不是談戀愛,沒有先來後到。】
原來,那些話不是挑釁,是宣判。
汪晴,真格基金最年輕的女性合夥人。陸璟棟的大學同學,世交之女。
SRART項目的主導投資人,就是她。
所以,這算什麼?
一場資本的内部賽馬?還是一次對她抗壓能力的測試?
她和初心盒,從始至終,都隻是陸璟棟商業版圖裡,一顆無足輕重、随時可以被放棄的棋子。
背叛感像冰冷的潮水,從四面八方湧來。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陸璟棟的語音消息。她點開,他的聲音傳出來,低啞,帶着一絲關切,像冬夜裡壁爐的火。
“你最近很忙?”
她任由那條語音播完,看着窗外,沒回。
幾分鐘後,林無可終于拿起手機,手指在冰冷的玻璃窗上無意識地劃着,水汽在指尖凝結,又散開。
她摁下語音鍵,聲音很輕:“你們公司投的,南方深市那個叫‘SRART’的項目,是誰負責的?”
那通電話之後,林無可有好幾天沒睡好。
陸璟棟的聲音在耳邊,像一道設定好的程序。
“汪晴投的。”他說。
林無可捏着手機,指節發白,輕笑了一聲,有些嘲諷:“巧了,那個項目跟我做的,幾乎一樣。”
“我知道。”他頓了頓,“但我沒參與那個投決會。”
“哦。”她應了一聲,沒什麼情緒,像在聽天氣預報,“所以,這是你們的内部賽馬?陸總,你們圈子真會玩,養蠱都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他立刻回答:“你做的東西,有溫度。他們沒有。汪晴目前砸錢,項目并沒有收益。”
“有溫度的東西,容易被燒成灰。”她扯了扯嘴角,“等我的倒了,她自然能賺錢。你坐在那個位置,别為難。壞了規矩,你們不好分錢。”
她說完,直接挂了電話。
她不想讓他為難。
汪晴接觸過她的初心盒項目的資料。
汪晴瘋狂砸錢做另外一個類似SRATR盲盒項目,就是針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