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不确定，再看看。]

[雄蟲也會緊張嗎？不應該吧，他看上去很冷靜……]

滅滅維維雙手捏拳，拘謹的放在膝蓋上。46389在腦子裡蹦跶着直誇他表現得好，看上去很冷靜，很唬蟲。

滅滅維維想擡手揩一下冷汗，他特别想和46389解釋，他一向表情少，平常沒壓力的時候就沒什麼表情，更别說這會緊張起來，就更做不出什麼表情來。

他現在面部神經已經不受控了，麻木是它唯一的表達方式。

“滅滅維維閣下，您要喝點水嗎？”

熟悉的聲音在滅滅維維耳邊想起，他循着聲音望去，見到了他第一天見到的那隻醫護蟲。

越西虔手裡端着一杯水，他站在滅滅維維的桌對面。滅滅維維正對面的牆上是兩扇半人高的窗戶，今天的光線正好，打在越西虔的身上。

光線柔和不刺眼，模糊了越西虔的身形邊緣。像一團發着光的氣體，滅滅維維心想。

[哇靠！心機蟲！]

[……故意站那兒的吧，想勾引誰就用不着我們直說了吧！]

[是那天那隻蟲！]

[他就是越西虔嗎？11556說的那個很早就跟着西格裡芬的蟲……]

滅滅維維和46389的聲音一起響起。

“閣下，又見面了。”

越西虔坐下，朝滅滅維維笑了笑，把水杯推向滅滅維維。

[笑什麼笑！就是你這家夥卡我們申請的吧！]

46389想起自己被擱置的計劃書，看越西虔哪哪兒都不舒服。

滅滅維維有些心虛，他其實無所謂赢不赢比賽，所以他對越西虔沒什麼感覺。

“閣下，您的情況我們已經基本确定，就不再對您進行基礎測試。您在院裡待了這麼久了，我們都還沒有自我介紹過。要不我們就先來聊會天，彼此了解一下……”

[啊？！這家夥竟然認識雄蟲閣下……話說這位雄蟲閣下是誰啊，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他……]

[同上，确實是從未見過這位雄蟲閣下……可能是一直待在精神病院的原因吧，所以我們才感覺不認識他。]

[同上，感覺閣下是憑空出現的一樣……不過，感覺這個醫生說的話好奇怪……]

[他長得好像我死去的初戀啊！]

[……就隻有我在專心看雄蟲閣下嗎？]

[前前面的，每一隻雄蟲閣下都是你死去的初戀吧……]

[有一說一啊朋友們，這位雄蟲閣下雖然沒有西格裡芬殿下貌美，但也挺好看的……]

[我說真的！我的初戀比他更好看，顔色更深更漂亮！！]

[我們在說這位閣下，不是你那死去的初戀……除非你曝照，讓我們看看顔色漂亮的雄蟲閣下是怎麼個漂亮法。]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存的照片視頻自己消失了……]

[……]

“……偏題了……果然是這樣……”

抱着端腦瘋狂截屏的塞西拉擡頭，疑惑地看向喃喃自語的德茲。

德茲坐在沙發上，塞西拉坐在地毯上。塞西拉身形高大，德茲擡手就可以拍到他的頭。

德茲盯着電視，現在這個時代，不會再有别的蟲比他更了解LTMEA的流程了。

LTMEA出現在雌雄比例正常的年代，它是以直播的形式為雄蟲這類弱勢群體博取社會同情的一種手段。

随着雄蟲地位的不斷提高，LTMEA也漸漸退出時代的視線。

運用LTMEA，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刀斬亂麻。開頭幾次直播裡就把最終目的展露出來，不然等勢頭一過，誰還記得你是誰，你開直播幹什麼。

希望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大家可以看在滅滅維維是雄蟲的份上，為他的直播多停留一會。德茲暗暗祈禱，用力地握住拐杖的手柄。

越西虔這麼一番話，直接讓蟲們認為滅滅維維是個闆上釘釘的精神病。

“……先入為主啊先入為主……”

“……希望滅滅維維閣下能夠順利出院……”

塞西拉抱着端腦閉眼祈禱。

“……你認為滅滅維維閣下真的有精神病嗎？”

德茲瞧他這副模樣，不由得詢問塞西拉。

“……啊？難道滅滅維維閣下沒有生病嗎？那說不通吧，滅滅維維閣下那樣子看上去生了不輕的病……不然的話，怎麼也解釋不了他為什麼是那樣子的。”

塞西拉說得很堅定，他是真覺得滅滅維維腦子肯定有病，他從來都沒見過滅滅維維這樣的雄蟲。

他在精神病院裡工作，見過不少渾身上下沒幾塊好肉的雌蟲，被他們的雄主厭棄而丢進院裡。

律法規定雄蟲不能殺掉或抛棄他們的雌侍和雌君。可雄蟲向來喜新厭舊、暴虐殘酷，改不了律法，他們就鑽律法的空子。

不準他們抛棄雌蟲，那就把他們丢醫院裡。暫時還有興趣就丢醫院裡養個十幾二十天，把身體養好了就又受雄主折騰。膩味了就丢精神病院裡，一輩子都關裡面。

塞西拉待的這家精神病院，說是全帝國最優秀的精神病院之一，但實際上不過是這些被厭棄的雌蟲們的監獄。

在必要的時候，這家病院還可以成為西格裡芬的屠宰場。

他們挑撥雄蟲與他們最得力的雌侍或雌君的關系，誘騙雄蟲抛棄他們。

這些雄蟲大多與西格裡芬不和或是西格裡芬看他們不順眼。

丢進來的雌蟲，願意雌伏或歸順西格裡芬的就留着，不願意的送他一劑安樂針。

隻要是西格裡芬的黨羽，都會明白他到底是怎樣的蟲。

偶然的一次執勤間，塞西拉撞見越西虔和他同夥的秘密，所以他才能成為西格裡芬的黨羽。

塞西拉曾對西格裡芬充滿無盡的幻想，日日夜夜裡都在期盼西格裡芬的到來。

西格裡芬柔順耀眼的金色長發，将塞西拉的心緊緊纏繞住。

塞西拉和其他蟲一樣，把西格裡芬視為蟲神賜予他們一抹轉瞬即逝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