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當幫你，先住兩個月。”

“我的天啊！等你這一句不容易！”梁溪整個人一塌，終于松了口氣，緩了緩之後，忽然聲音弱弱地問了句：“你倆之前關系到底怎麼樣啊？”

于繁低頭踢了一腳路邊的小石子，把它踢進了樹坑裡：“什麼怎麼樣，就那樣。”

“那樣是哪樣啊？”

“不好不壞，一般般。”

“我怎麼看着不怎麼樣呢？”

于繁靜默了一瞬：“那倒也不至于。”

梁溪算是徹底放心了：“巧了，林江雨也這麼說，看來是真沒問題。”

于繁擡頭看過去：“他怎麼說？”

梁溪答：“跟你意思差不多，我問他你倆以前是不是關系不太好，他說沒有。”

于繁小聲哦了句，突然發現自己剛剛一直緊繃着，于是他呼了口氣放松下來，心情舒暢。

好組長的大事終于塵埃落定，跟于繁道别之後，就趕緊給林江雨打電話報告好消息去了。

于繁直接打了車往車站趕，這期間，他腦子裡始終在重複梁溪最後的那句話。

進站之後，人聲便嘈雜起來，于繁覺得吵，于是拿出耳機堵上耳朵，一直到上了車找到座位。

這裡其實離他家并不遠，兩個城市之間也就一個半小時的距離，于繁本來打算畫畫消磨時間，結果包拉開了才想起來，畫筆本子都在大的行李包裡，而那個行李包被林江雨放進了房間......他忘了拿走。

于繁：......跑得太快，把這事兒忘了。

他隻好将帽衫上的帽子兜上頭，緊了緊抽繩，然後兩手一抱往下一滑，半癱在座椅上阖起了眼睛。隻是歌還沒聽完一首，座椅就一彈，旁邊有人坐下了。

這趟車上沒多少人，一節車廂能坐個十來個都算多了，所以基本沒人挨着坐。可那人就偏偏在于繁身邊坐下了。

于繁眼睛都沒睜，隻是皺着眉頭又往窗戶那邊翻了翻，繼續睡去了。

直到車上廣播叮咚一聲，于繁才眨巴着眼睛從座椅上直起身，他睡了一個多小時，車已經快要進站了。

低頭看一眼表，又擡頭看一眼窗外，于繁伸了個懶腰摘掉帽子，揉着頭發剛準備轉頭，就聽旁邊椅子上那人幽幽出聲問了句：“醒了？”

“我靠！”

于繁下意識出口的同時猛地轉身，就見林江雨慢悠悠收起手機，然後側着頭看過來。

他第一反應是用手抹了把嘴角，确認自己沒有流口水之後才回道：“沒睡，聽歌呢！”

林江雨眼神慢慢側移，放到了于繁的耳朵上：“我就說怎麼叫你沒反應，以為你睡覺睡得沉呢。”

于繁帶的藍牙耳機，他又扣着帽子，所以林江雨才沒看到。

他把耳機摘掉，開始收拾東西。

“有事兒你推推我就行，”于繁沒擡頭，他把耳機裝進包裡，又接着說，“你也回家？”

林江雨看着他有些無措的樣子，輕輕嗯了一聲回他：“半個月沒回了，回去看看。”

他們兩家都在一個城市，于繁隐約記得林江雨說過地址，和他家剛好一個西邊一個東邊。

“那挺巧，剛見過又遇上了。”于繁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快，好像很趕時間似的，“梁哥都跟你說了吧，我沒想到是你，但是我現在找房子時間确實緊張，這個梁哥提醒我了我才想到，所以我隻能答應了。那什麼，如果之後你覺得不方便，不舒服，或者别扭什麼的，可以提前跟我說。”

林江雨在聽到“不方便”三個字時就開始努力憋着一口氣，耐心聽他說完，然後忍着想把于繁按回椅子上的沖動，一個字一個字的回他：“不巧，方便，舒服，不别扭。”

于繁瞬間聽傻了。

林江雨對這個表情很滿意，他覺得自己點到為止，于繁不至于傻到聽不懂。

然而他想錯了……

這個時候車已經進站，于繁足足愣了有一分鐘，直到車完全停下，他才憋出一句：“為什麼？”

林江雨：“……”

林江雨：“哪兒來的為什麼，下車！”

……

兩人一起出站，在路邊排隊等車，這期間于繁始終慢林江雨兩步，然後在他身後偷偷看他，沒有說一句話。

林江雨在生悶氣，而于繁還在腦子裡重複着剛才的問題——為什麼？……

車站外亮着紅色燈牌的出租車很多，但出站的人也擁成了一堆，于繁又始終在故意放慢腳步，緻使他們前面的隊伍有些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