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可恥，但在此時卻能賦予他勇氣。

“林江雨，”于繁說，“你今天不加班，專門回來給我做飯麼？”

被于繁這麼一擋，林江雨反倒有些錯愕，“你怎麼知道是專門給你做的？”

“因為都是我愛吃的。”于繁說。

林江雨：“好吧，确實是。”

于繁嘴角勾了勾，“我過敏那天，你一晚上沒睡啊？”

林江雨：“……嗯。”

“為什麼？”

“守着你。”

“哦。”

于繁想了想，接着問：“那天在我家院子裡還有一個問題沒問完，嗯，為什麼去找我？應該這麼問吧。”

或許是因為兩人靠得太近，林江雨覺得房間升了溫，又或許隻有他自己在蒸騰，熱氣缭繞。

他深呼吸了好幾次，緩了緩才回道：“因為我請你吃的飯還沒有吃，想說的話還沒有說……”

“哦……”于繁思緒又不知道飛到了哪裡去，他在腦子裡搜索了一圈，發現有太多太多問題想問。

而林江雨總能立刻明白，于是含着笑意等他，“慢慢想，想問什麼，今天全部告訴你。”

于繁搖搖頭：“太多啦，一件一件的，要問到什麼時候。”

可林江雨有耐心，這機會太難得，他的手握住了可就不想輕易松開了。

他嘴巴微張，正想開口讓于繁繼續，就見于繁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還是概括一下吧，”于繁頓了頓，“你是不是喜歡我？”

眼罩在剛剛被捏住時扯出一條縫隙，于繁透過那裡，能看到林江雨撐在他身側的手。

此時那隻手蜷縮了一下，之後就是長久的沉寂，久到于繁感到面部抽搐，才發現自己剛剛應該是笑着的，這會兒挂得太久，即将崩毀。

他抿了抿嘴，伸手在臉上揉搓了一下，把僵在臉上的那抹笑意揉搓開去。

那隻手就消失了，他從于繁身側擡起來，下一秒，眼罩就被掀開了。

林江雨等于繁重新适應，在于繁略顯慌亂的眼神終于能夠看清自己時，才緩緩開口。

“嗯，是。”

于繁愣愣地問：“是什麼？”

“是，我喜歡你。”

這句話分量太重，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林江雨繃緊的身體突然如釋重負，他整個人向下一塌，一頭栽在了床邊。

正好是于繁耳側，他稍稍偏過頭，貼着于繁漲熱的耳朵，這位置剛剛好，于是他又重複了一遍。

“于繁，我喜歡你。”

這一聲就在耳邊，聽得太真切，于繁如夢初醒，終于意識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林江雨就這麼靠着，于繁覺得自己總要說點什麼，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眼前微微顫抖的肩膀，然後伸手輕輕拍了拍。

“對不起啊——”

“對不起什麼啊……”

“失蹤那麼久。”

“……你現在回來了就好。”

于繁無聲笑了笑。

“要好好感謝梁哥。”

林江雨也笑：“是得好好感謝。”

“不敢想，這麼久我還能遇見你。”

“我敢，我不知道想過多少次你又出現在我身邊的畫面。”

“得感謝梁哥，哈哈。”于繁又笑了笑，突然問，“所以畢業那時候你約我，是想說什麼呢？”

“剛剛說過了……”

“剛剛？”

“嗯，就剛剛。”

于繁突然眼底一熱，聲音梗在了喉嚨裡。

“哦……”他聲音發着顫，“原來我錯過了那麼重要的事啊———”

林江雨保持這個姿勢直到手臂麻木，他終于向後撤回來，才發現于繁眼角未擦淨的濕潤，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然後拉過于繁的胳膊，将他拉進了自己懷裡。

“沒事了，都過去了。你現在在我面前，我也在你面前，這就夠了。”

于繁聲音悶着，又說了一次對不起。

之後整個夜裡，他們就這樣緊貼在一起，直到昏昏睡去。

于繁在閉上眼的前一刻，朦胧間聽見林江雨低聲在自己耳邊呢喃。

他說：“我不會讓你走了，不會再放開你……”

于是于繁緊了緊抱着的手臂，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