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傍晚,天色早早就暗了下來。
于繁在公司門口等梁溪的時候,收到了來自穆苒的信息。
——于哥,我勇敢過了,結果不錯
——那天很抱歉就那樣走了,因為太震驚,所以有些話後來才想起來要說
——我想說,你也很勇敢
——祝你和雨神幸福長久
因為這幾條消息,梁溪出來時,就看到了一個對着手機傻笑的于繁。
“看什麼呢看得這麼樂呵?”
于繁收起手機繼續嘿嘿:“沒什麼,去哪家超市?”
“就最近那家吧。”
“嗯…去路口拐彎那家吧,東西全!”于繁說完就走,留梁溪一臉懵。
“…………”
“那你還問我幹嘛!”
兩人大包小包采購了一堆,這才一起回了公寓。
一切塵埃落定,梁溪興奮過了頭,因為姚畫畫值班并且拒絕了他們探視病人的提議,于是他緊鑼密鼓地張羅了一場慶祝會,隻是——
公寓門推開,屋子裡站着三個人,兩個都垮着臉。
林江雨:“你組織的,為什麼不去你家?”
高蘇錦:“我那地方多大,為什麼非要在家?”
隻有高弦挑着眉,對此次安排頗為滿意,“我能有第二次機會踏進這個門,我覺得挺好。”
林江雨對他翻了個白眼。
梁溪賠着笑,“我那不是地方小麼,現在天也冷了,咱在家吃點熱乎的,多溫馨!再說了,我主要給于繁慶祝!當然要在你倆家!”
他似乎找了個完美借口,越說越理直氣壯。
于繁應聲附和,把手裡的袋子順手遞給了林江雨。
林江雨接過袋子低頭朝裡面看了一眼……全是酒。
高蘇錦也瞄了一眼,哎呀一聲:“忘了告訴你了,我從店裡拿了酒。”
桌子上的火鍋突突地冒着泡泡,幾人換衣服拿酒的間隙,高弦已經下了一鍋的菜。
“别墨迹了,都快坐下!我餓死了。酒不怕多,有人能喝。”
于是幾人速速落座,易拉罐的拉環聲挨着響起。
“來來來,大家碰一個。”梁溪舉杯,然後就頓住了。
桌子是長方形的,梁溪坐下的時候,很本能地坐在了短邊上,所以他左邊坐着于繁和林江雨,右邊坐着高弦和高蘇錦。
本來倒也沒什麼,隻是這會兒他舉着杯看了一圈之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真是太本能了,就好像他在心裡認定就應該這樣劃分。
“怎麼這麼看着……顯得我有點多餘呢?”梁溪玩笑道。
幾人碰了一下,高弦才接話:“怎麼能是多餘呢?你下次把你家大小姐也叫上,這叫到齊。”
梁溪行行行地應了聲,還沒仔細琢磨這話哪裡不太對勁兒,一回神其他幾人已經把酒喝了,他也隻好掀過這篇,跟着灌了酒下肚。
于繁最怕空腹喝酒,他酒量不能說好,但也不至于三杯倒。
但要是空腹那就另說了,别說三杯,一杯就能上勁兒。
他借起身給大家添酒的功夫在鍋裡掃視了一圈,準備快速找好目标,坐下就先撈上一碗,填填肚子再說。
結果就見有一雙筷子,在鍋和碗之間快速遊走,把他盯準的目标全都撈走了。
于繁:……
他正想看看這個比自己還着急的是誰,林江雨就已經端着剛剛撈起來的滿滿一碗菜放到了自己面前。
他用下巴點了點碗,“都是你喜歡的。”
說完順手把于繁面前的空料碗端走,又補充道:“反正咱倆底料一樣,都是按你喜好調的。”
梁溪夾了一筷子羊肉,一邊放嘴底下吹着,一邊目睹了全過程。
對喽,就是這種不對勁的感覺。
一鍋菜很快被瓜分殆盡,玻璃杯碰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幾輪下來,高弦撐不住了,他在跑了第三次洗手間之後忍不住高聲抗議:“不行!啤酒太占肚子了!高蘇錦你帶的酒呢?快拿來,換酒!”
于是于繁和梁溪買的一袋子啤酒被抛棄在一邊,白酒接班上崗。
高蘇錦給大家換了杯子換了酒,突然意識到剛剛大家都太餓了,隻顧着填肚子瞎灌酒,好像把這次吃飯的主題忘了。
新杯子新酒,就當剛剛開始吧,于是他端起酒杯。
“祝于繁順利入職,以後能和林江雨當同事了。”
“是啊!”梁溪一拍大腿,也趕緊把杯子舉了起來,“這是今天的大事!祝賀祝賀!”
于繁連聲謝謝,端着杯子一飲而盡,一股熱辣從嘴巴直竄入胃。
高弦酒喝的猛,這會兒已經有點飄了,他也端起杯子,“一杯怎麼行!這麼高興的事兒,必須三杯!”說完,自己先灌了自己一杯。
梁溪嘴裡對對對,就給于繁把酒滿上了。
于繁自然不推脫,咕咚一口又幹了。
他要喝第三杯的時候,旁邊插過來一隻手,在他手腕上按了按。
“哎哎哎!你幹嘛!這杯酒可不能擋啊。”
梁溪眼疾手快,無視林江雨阻攔的手,一巴掌呼在于繁肩膀,“得喝!”
林江雨瞧着那一巴掌,眯了眯眼睛。
“當然得喝,我不擋。我也高興,陪一杯。”
說是一杯,林江雨把瓶子握在手裡,喝了滿滿了喝,硬生生灌了自己三杯,把在坐幾人都看傻了。
梁溪:“……你這高興過頭了吧。”
高弦:“……是應該高興,猛也确實猛了點……”
林江雨在幾人傻眼的狀态中把瓶子一放,若無其事地問高弦:“你爸爸怎麼樣?”
“哦,”高弦回過神來,“手術做完了,恢複的不錯。”
林江雨又問:“那你倆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