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子不禁感歎:“姐,你不化妝都這麼漂亮。”
“那當然。”沁紫仰着頭,撩撩發絲,“比你那什麼裴卿好多了。”
一提裴卿,葵子的臉色就垮下來。
“不提那個人行不行。”
沁紫:“行啊,怎麼,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以前的眼光特别差,不會看人。”
葵子:“……”
“好好好,不說了,我閉嘴。”沁紫拉一下嘴巴,停止這個話題。
兩個人各自低頭玩一會手機,服務員就推着餐車過來了。
葵子看着服務員訓練有素地把餐盤一樣樣擺好,忽然,不知抽了哪條筋,對沁紫說:
“我覺得今晚必須來一瓶酒。”
沁紫:“……”
這種地方,一瓶酒的價格往往比一頓飯還貴。
沁紫正要阻止,便見葵子對旁邊的服務員招招手,豪氣地說:
“來一瓶紅酒。”
服務員恭敬有禮地笑着問:“請問您想要什麼年份的酒?哪個莊園的?”
葵子:“???”
聽着服務員一連串的問話,忽然腦子清醒過來,有點後悔了。
但是,話已出口,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隻聽沁紫把話接了過去,熟稔且随意地說:“要法國的,其他随便,年份不用太老。”
服務員笑容滿面地離開取酒去了。
葵子看着服務員走遠,壓低聲音問沁紫:“姐,我剛剛是不是闖禍了?”
沁紫挑挑眉,“還行吧。”
葵子剛要吐出一口氣,吐到一半,又聽沁紫慢悠悠地說:
“一瓶酒,大概也就比今晚的這頓飯貴一點。”
卡了一半的氣吐不出來了。
葵子嗆了兩口,欲哭無淚地對沁紫吐槽:“姐……我,我剛才真是腦子抽了才要點酒!”
“嗯哼。”
沁紫雲淡風輕地點點頭,執起桌面上的刀叉,優雅地切下一小塊牛扒肉。
“味道不錯,你也嘗一下。”沁紫笑眯眯地說道:“别浪費了這頓昂貴的晚餐。”
葵子拍了下心口,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剛才有那麼一瞬,心情仿佛跌到了低谷裡,腦袋一熱,便想來一瓶酒,一醉解千愁,何況還是米其林餐廳的名酒,人生難得一回。
哪知……到底還是自己的想法太天真,買單的時候,可能要哭死。
沮喪中,服務員已經捧着一瓶酒過來了。
服務員動作娴熟地開瓶,醒酒,最後分裝在兩隻高腳杯裡,分别放到沁紫和葵子的面前。
葵子盯着杯子裡鮮紅的酒液發了一會呆,突然,一把舉起杯子,仰頭一口焖。
對面正優雅地一小口一小口品嘗紅酒的沁紫,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動作停滞了一下。
葵子還什麼都沒吃,空腹連着幹了兩三杯紅酒,臉頰已經開始泛起紅暈。
打一個小嗝,像是突然想起還沒跟沁紫幹杯。
又倒了小半杯酒,嚷嚷着要跟沁紫碰杯。
她拿着酒杯站起來,雙腳踉跄一下,晃了晃,把杯子往沁紫面前怼。
剛好有個人從她旁邊經過,就在她舉着杯子晃過來的時候,跟路過的人撞了一下,杯裡的酒液似乎,全灑在那人的身上了。
葵子瞬間僵硬。
端坐在對面優哉遊哉的沁紫看着眼前這一幕,也有些呆滞。
葵子慢慢、慢慢地轉過頭,驚恐地發現那人竟然穿着白襯衫,雪白的面料上,灑滿鮮紅的酒液。
再緩慢地擡起頭,更讓人驚恐的是,這個倒黴家夥,竟然是個老熟人。
葵子不由在心裡暗暗叫苦,今天提幾次裴卿的名字,沒想到,來吃頓飯,竟然真見到裴卿。
更沒想到的是,裴卿被自己潑了一身酒。
鮮紅鮮紅的,沾在白色襯衫上,想忽略掉都很難。
沁紫挑挑眉,對于葵子已經無話可說。
也不知道這丫頭最近水逆還是怎麼的,去哪都能遇上那個裴卿,而且都沒什麼好事。
沁紫望着裴卿那一身色彩缤紛的白襯衫,彎起唇角。
葵子則在僵硬數秒之後,猛地動了起來,慌慌張張地從桌面拿起一張幹淨的帕子,舉到裴卿身上胡亂地到處擦。
今日葵子出門前,認認真真地把自己拾掇了一番。
剛洗的頭發,摸了一點發油,讓幹燥的發絲看起來柔順光澤,發尾輕輕卷起,臉上化着淡妝,氣色喜人,雙唇瑩潤飽滿,與平日素面朝天不修邊幅的樣子相比,像是換了個人。
她還難得地換了一條連衣裙。
無袖的淺棕色長裙,腰間系一條配套的細腰帶。
整個人看上去,溫婉可人,斯文大方。
裴卿一時沒認出她,隻覺得她眼熟。
目光落向另一邊的沁紫,沁紫朝她輕松地揮揮手,“嗨”了一聲。
沁紫隻是戴了一副色度比較淺的茶色太陽鏡,其他與平日無異,熟悉她的人還是很容易能認出來。
裴卿既然認出了沁紫,自然也就猜到旁邊這個先是潑了自己一身酒,又拿着一條帕子在自己身上胡亂捯饬的人是誰。
她瞪着葵子,冷冷的聲音仿佛從牙縫裡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