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上的人正在慢慢散去,德拉科看見哈利依然在和亞瑟·韋斯萊說着什麼,但其他的韋斯萊們已經陸續上了車。
“我想是的,媽媽。”德拉科感到幾分不自在。
納西莎露出一個微笑,“保護好你自己,德拉科。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們都愛你。”
德拉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卻隻是垂下眼眸,跟在西奧多的身後上了火車,一旁的格雷戈裡·高爾與文森特·克拉布自覺地将他的行李搬了上去。
這一周過得很奇怪。
準确地說,是納西莎和盧修斯的表現很奇怪,他們對他的關注似乎比記憶中更多,并且流露出的那份欲言又止的憐憫神色總是能讓德拉科想起人生中最絕望的時刻。當然,在沒有弄清時間轉換器究竟發生了什麼之前,詢問他們任何事都是不明智的舉動。
德拉科坐到窗邊的位置上,西奧多·諾特坐在他的對面。沒一會兒的功夫,潘西·帕金森與布萊斯·紮比尼也走進了同一間車廂。高爾與克拉布則像兩個盡職盡責的門神一樣守在走廊裡。達芙妮·格林格拉斯與她今年新入學的妹妹阿斯托裡亞·格林格拉斯坐在隔壁的包廂裡。
外面陰雨綿綿,車窗上有雨水落下的蜿蜒痕迹。
德拉科認為,在過去的時間線裡,他與哈利·波特的故事其實并沒什麼新意。與潘西平均每三月就要與布萊斯吵鬧着分手或離婚的感情相比,他們很平淡,從來沒有什麼跌宕起伏的情節。
當然,他們之間有過争吵,甚至相當頻繁——顯而易見的,這一點從他們學生時代起就從沒變過。可争吵是争吵,與他們的感情好壞從無關系,更不會有人提起要與對方分開。
在戰争結束,黑魔王被打敗後,馬爾福家的處境很不好。德拉科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和過去一樣了。他沒法待在被黑魔王占領過的莊園裡,所以納西莎決定送他到姐姐安多米達·唐克斯的家中小住一段時日。
德拉科在那裡遇到了來陪伴教子的哈利·波特。他原以為離開霍格沃茨後,他們之間就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他是食死徒,左前臂上有永遠不會消失的黑魔标記,而哈利·波特是整個英國巫師界的救世之星。德拉科甚至聽說他和他的好朋友們進入了魔法部,成為了傲羅,去完成追捕食死徒的任務。
無論怎麼看——德拉科看向窗外,又閉了閉眼睛——他們都不該在一起的。
這隻會引發災難性的後果。
然而,誰讓他是一個永遠做不了正确選擇的馬爾福呢?德拉科撐着下颚,露出一個自嘲的苦笑。他忽然很想知道,哈利有沒有後悔過選擇他,隻可惜他永遠都沒有機會得到答案了。
當他們在安多米達家中共同生活的時候,德拉科實在無法抵抗——他當時太脆弱,也太過于渴望了。
在被賦予黑魔标記的那一年,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對哈利·波特的感情遠不是厭惡,而恰好是它的反面——他喜歡他,所有幼稚和殘忍的嘲弄與敵對不過是為了引起對方的注意。
他搞砸了。
德拉科試圖用大腦封閉術來遺忘這段感情。可戰争結束後,身為的德拉科·馬爾福的他實在太孤獨了,唯有這沒有任何人知曉、也永遠不可能得到滿足的情感能給他幾分慰藉。
他知道,在經曆了戰争後,他再也不可能變成原來的那個馬爾福。盡管納西莎從未說過什麼,但德拉科明白自己對血統觀念的動搖并沒能得到她的理解,也不可能得到“馬爾福”這個姓氏的理解。
所以,他注定成為一個孤獨的馬爾福。
後來,他的伴侶哈利·波特總說是他給了他一個家,可德拉科從沒對哈利說出口的是,他的家同樣也是對方給予的。
他喜歡他們在斯廷奇庫姆的波特莊園。
他們擁有了十年的美好婚姻,也通過魔法的融合擁有了屬于他們的後代——斯科皮·海伯利安·波特-馬爾福與詹姆·西裡斯·波特-馬爾福。
盡管如此,梅林似乎仍然覺得這是錯誤的結合。
德拉科的餘光落到車廂外,格雷戈裡·高爾的高大身影就杵在那兒。放在膝頭的蒼白的手不由握了握拳,而後又緩緩松開,德拉科強迫自己收回視線。
在沒有弄清楚時間轉換器到底發生了什麼之前,做出任何改變都是不明智的。
德拉科為自己尋了一個借口去克制血液中澎湃的怨恨,可他同時也知道——盡管他讨厭那位來自格蘭芬多的老校長,但鄧布利多确實說對了一句話,他不是一個能殺人的人,即使對方是殺了他一生摯愛的兇手。
2014年魁地奇世界杯決賽,格雷戈裡·高爾用一道殺戮咒謀殺了英國巫師界的救世之星,魔法部傲羅辦公室最年輕的主任哈利·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