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沒有在分院儀式上見到哈利。

他遲到了好一會兒才與赫敏一同走進大禮堂。和記憶中的往常一樣，斯萊特林裡沒有人歡迎哈利·波特。在他試圖靠近他們的長桌時，有人發出低低的竊笑聲，似乎是在嘲弄他方才在火車上暈倒的事，也有人兇惡地沖他嚷嚷道，“滾開點，波特，怎麼不和你的窮鬼朋友待在一起？”

“閉嘴，沃林頓！”哈利氣呼呼道，但他知道在開學宴會上惹事絕不是一個好主意。

“哈利，這邊坐。”

羅恩朝他招了招手，在格蘭芬多長桌的最末端為他留了一個空位。哈利真希望自己是一名真正的格蘭芬多，羅恩總說興許是分院帽出了錯才把他分進了斯萊特林。

哈利沒有勇氣告訴他的是分院帽确實認為他很适合斯萊特林，斯萊特林能幫助他走向輝煌。然而，現實卻是哈利隻在斯萊特林裡感受到孤獨和痛苦，幾乎沒有比在德思禮家時好上多少。

他總是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能被分進格蘭芬該有多好，這樣就能和羅恩，還有其他韋斯萊家的人待在一起，他們總是待他十分和善，那會快活很多。

就在哈利打算放棄掙紮，向格蘭芬多的長桌邁開腳步時，德拉科兀地站起身，“你要去哪兒，波特？”他不悅地走到他的跟前。

“和你沒關系，馬爾福。”哈利狠狠地瞪視過去。

他不确定馬爾福有沒有大肆宣揚他在火車上暈倒的事，但哈利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懦弱。

德拉科并未像往常一樣嘲笑他或是被激怒，“如果我沒記錯，你的學院是斯萊特林。”他平靜地指出。

然而，哈利的臉色卻越發難看。他聽海格說過，沒有一個後來變壞的巫師不是從斯萊特林出來的，而對于自己被分進斯萊特林這件事——哈利發誓，如果能忘記，他絕對不會想要想起，更不需要一個馬爾福來提醒他這一點。

見哈利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德拉科不由歎了口氣，既為他們之間毫不驚喜的惡劣關系，也為——老實說，即使在過去的那條時間線裡他們已是親密無間的伴侶，可眼前十三歲的哈利·波特對擁有三十四歲記憶的德拉科而言，實在太年輕了。

德拉科萌生出一種正在教育詹姆·西裡斯或斯科皮的錯覺。當然，就外貌而言，詹姆更像哈利一些，但他惡作劇的本事絕不遺傳自他們中的任何一方。相比之下，斯科皮雖然擁有一個馬爾福的外表，性格卻更像哈利。

不過，哈利是哈利。

德拉科有一百種方式對付那兩個混世魔王，卻始終拿自己的伴侶毫無辦法。他有些粗魯地拽過哈利的長袍，将他拉向斯萊特林的長桌。

“你們到最後面去。”他對高爾與克拉布發号施令。

兩人困惑地對視了一眼，如往常一般順從地起身，挪動位置。

德拉科坐回原位，順手将哈利放到身旁。一整個長桌的人都将目光投過來，就連隔壁的格蘭芬多也紛紛張望，好奇接下來的發展。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大禮堂的前方，鄧布利多已經開始解釋攝魂怪出現在霍格沃茨的原因。哈利一邊聽着一邊小心翼翼地提防，他可不覺得馬爾福會出于任何友善的理由而讓他坐到斯萊特林的長桌上。

要知道，最開始抵制他上桌的人就是德拉科·馬爾福，原因是他與韋斯萊一家交好，還經常和一個麻瓜出身的巫師待在一塊兒，而斯萊特林在四個學院中最看重巫師的血統。

鄧布利多介紹完了新學年的教師陣容，宣布開學宴會正式開始。擺放在長桌上的金盤子和高腳杯裡立時出現了滿滿的食物和飲料。

哈利還沒決定好要先品嘗哪一樣，手邊就多出了一盤糖漿水果餡餅——是德拉科·馬爾福遞來的。

翠綠眼瞳中的警惕之意更甚，德拉科無奈道，“我沒在裡面下毒。”

哈利輕哼一聲，“誰知道呢。”

直到晚宴結束，他都沒有動過那一盤甜點。

哈利不知道馬爾福究竟想幹什麼。

離開禮堂前，他去找羅恩說了會兒話，他們與赫敏一起恭喜了海格。從這一學期開始，海格将成為他們保護神奇動物課的老師，這對他而言有非凡的意義。

在這期間，馬爾福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盡管沒有像以往一樣說些挑釁或是冷嘲熱諷的話，卻依舊令人感到不快，哈利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與羅恩、赫敏告别後，哈利順着階梯向下走，來到通往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石牆前，他終于再也無法忍受。

“你到底想幹什麼，馬爾福？”哈利回頭，對仍舊跟着他的德拉科·馬爾福怒目而視。

德拉科明白，若不想被瞧出端倪，最好的方法就是模仿十三歲時的自己對哈利·波特說一些惡毒的話，而不是把高爾和克拉布都打發走，就那麼默默地跟在對方身後。

可是——

德拉科低下頭，撓了撓前額，借着劉海的遮擋，他克制地揚了揚唇角。現在的他根本不可能生氣，即使是佯裝氣惱的模樣都沒辦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