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的情緒,被遊行日夜牽動。
他毀了神,也毀了,神之子的一生。
對,他恨不得将所有人拖下地獄。
容傾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冷冷靜靜,可遊行的哭聲一次又一次鞭笞他,他不想哄了,不想忍受内心的這份折磨了,不想……
過了好幾分鐘,容傾無法平複自己的情緒,他抱起人,一腳踹翻茶幾。
容傾帶着人,直飛祭神殿。
既然如此,那麼,不如往事重演,又如何呢?又如何呢?
遊行感覺不對勁,他褲子都沒穿,忙不哭了,說:“你幹什麼?”
容傾皺眉,應該無法對遊行溫柔的,可他聲音柔情到要死:“去祭神殿,睡你。”
遊行悚然一驚,“你瘋了?!”
容傾嗤笑,他貼着遊行耳畔說:“我沒瘋,神最可惡,不是嗎?”
遊行想容傾怪怪的,他最近也老實啊,沒去殺人放火,難道出頭也不行了?
兩個人還沒出窗口,遊行哄他:“我冷。”
容傾:“乖,等會兒就不冷了。”
“…………”
遊行:“我不想懷孕,你别逼我了……我不回祭神殿,怎麼跟你說不清了,你有完沒完啊——”他伸出手,去解容傾皮帶。
咔哒一聲響,遊行臉皺成苦瓜,罵他:“你個道貌岸然的畜生。”
“我不伺候你,我不讨好你,”遊行說:“我不給你生孩子。”
遊行直接揪住容傾。
容傾情緒暫時壓下,半途趕去祭神殿的想法被愣生生截住,他盯着遊行的臉,看他半情願又羞恥的樣子,扯開嘴笑:“本事倒不小。”
遊行臉臭得更厲害,“我沒本事,怎麼釣得到你啊。”
“有些人,我早就說了,道貌岸然——”遊行報複他,又說:“你就是個畜生。”
容傾臉紅了,說:“是,我不否認。”
“可你這種脾氣,是我眼瞎,不然我才不會看上你。”容傾咬牙切齒:“有沒有人告訴你,你脾氣真的很差,這麼拽,隻知道惹事嗎?!”
“……你……”遊行肩膀被容傾摟過去,容傾捏住他柔韌的腰。
遊行手壓着窗戶的欄杆,他往下看,是明亮的萬家燈火。
容傾扯了扯遊行的黑襯衫,手箍住遊行的肩膀。
他盯住遊行的後背,拱起的肩胛骨像是振翅欲飛的蝴蝶。
容傾胸膛貼住遊行後背,在他耳畔吹氣,說:“叫哥哥。”
“我不叫——!!!”
樓頂的車發出尖銳的鳴笛聲。
遊行的聲音分貝幾乎壓過它:“畜生,你就是毀了我的畜生,你别不承認,你有本事,就别負責!”
“我真的恨死自己對你予取予求,你要什麼沒有?”
“你怎麼這麼沒骨氣?”
“别人想求我,都得排十裡路呢!”
容傾隻解開皮帶,他聽着遊行控訴他,可動作是絲毫不憐惜的。
自打他們兩個在湛海生活,遊行要什麼,他都給,豈是一個親生父親的朋友說幾句話就能撼動的?
“哼!”容傾笑。
遊行依然緊張,讓他寸步難行。
容傾皺眉,說:“沒白養你,還知道護犢子。”
遊行攥住欄杆的手骨節發白,容傾慢慢撫上,溫柔哄他:“我就是有點生氣,我不是說不處理謝知節的事情,隻是你從來不老實,動不動殺人放火,我怎麼有那麼多心思管你的事呀?”
遊行咬唇,開始反省,說:“可、可我……最近挺老實的呀……——你!”
“你個混犢子。”
“畜生。”
“滾開!”
“媽媽——”
“我殺了你!”
遊行心裡罵了一百句,可都沒敢罵出口。
容傾緩慢弄他,對他說:“你敢出聲,全世界都聽得到你在做什麼。”
“我就會在這裡,管教你。”
容傾的手就壓在欄杆前,他沒好過到哪裡去。
遊行變着法報複回去。
他對遊行說:“報複我啊?嗯?”
遊行咬住他的手,說:“我一定殺了你!”
容傾冷哼,“你敢嗎?你很喜歡我,你真的舍得對我動手嗎?”
“也是,馳名雙标,你對遲言允,真的很客氣。”容傾重重懲罰遊行,說:“現在才割席,是不是晚了點?”
遊行胸膛起伏。
黑發沾濕在他皙白的額頭上,一縷一縷。
他此時,像是四月盛開在雨季的桃花枝,發潤潮濕。
兩個人彼此的心跳,像是雷陣雨。
汗水變成溪流,淌在心口中央,雷破開彼此桎梏的心髒。
遊行說:“該死的混蛋,王八,你從來都不對我說,我怎麼去猜你想法?”
容傾好笑:“我告訴你,我對誰伸冤都沒用。”
遊行:“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遊行的手幾乎要把欄杆捏碎了。容傾想了想,他手掐住遊行的下颌,他上前去親他。遊行張開嘴,黑發濡濕,去接受戀人汗津津的吻。
遊行說:“哄你好難。”
容傾嘴硬:“你不老實。”
遊行氣笑:“呵,嘴硬——!”
“渾身上下,隻有嘴硬。”
“王八蛋——狗東西——”
容傾沒說話,他後來解開了遊行的襯衫扣子,俯下身去親遊行的腹部,冷靜說:“你再說一遍?”
遊行一腳蹬開他,拔腿就跑。
可半路又被黑心肝的容傾給捉回來,老老實實在浴室挨了一頓幾乎溺閉的親吻。
·
是日清晨。
長空墜雪,天地一片銀白。
遊行趴在床上,整個身體壓在容傾身上不放,他才說:“我們能不能不要每次談心都是在床上?”
容傾起來,他看遊行,恹恹的。
隻好說:“你倒是不炸毛罵我,試試看啊?”
“你這拽性子,”容傾感慨,他伸出手,撫摸遊行的脖頸,說:“好老婆。”
遊行觑他:“有病。”
他爬起來。
其實沒錯,兩個人也就是這個關系了。
他倆,吵不會大吵,但彼此三觀一緻,都不太喜歡神界,不喜歡虛僞的東西。
遊行去刷牙,他拿牙刷出來,踹開門,手叉腰問容傾,說:“狗東西,你别玩脫了啊,老子還得替你墊背,我的好日子沒有了,你别想好過。”
容傾語氣溫溫柔柔,說:“你還會管我?你都不關心我。”
“你對那個球,比對我上心。”
“怎麼可能!”遊行說:“别發癫,你個小心眼的。”
容傾摸不到遊行,就隻好摸枕頭,他想了想,撥通了白潋的電話。
白潋說:“負責跟蹤冥夜的人找到他的住處了,我剛跟埃蒙德通上電話,他會注意好提修斯的一舉一動,有什麼會向我們的人報告。”
容傾:“魔法書不重要,隻是這個冥夜,必須活捉,我懷疑,他與當年我母親的死,有不可告人的幹系。”
“哎,信息太少了。”
“我連我母親是哪個地方的人都不清楚。”容傾歎息:“白潋,我有點頭痛。”
白潋說:“哦,我想起來一件事,我父親在湛海當财政司長時,他與湛海的淩院長相熟,淩院長對他說,他當年,是從神界回來的,他以前……畢竟淩院長也是醫生嘛……”
容傾驟然想起,前些日子白潋父親的賬本還在自己手上。
他起身,去到行李箱裡翻找東西。
容傾翻出賬本,說:“我先挂了,盯好冥夜。”
容傾打個赤腳。
之前就一直沒時間好好來得及看這個賬本。
這個賬本是白潋父親持有,難道,這個賬本會跟白潋的死有另外一層關系嗎?
容傾等不及去問淩霧,可他忍住了,他暫時不想給淩霧添麻煩。
當遊行踩赤腳出來,他驟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這不是地獄城的圖書館才有的紙張嗎?你從哪裡拿出來的?”
容傾問他:“我母親洛佳期難道知道莉莉絲的什麼秘密嗎?”
遊行說:“一些關鍵的東西得拿到地獄城,比如這種紙張,得用赤水河的水才能顯現出信息。”
“容傾,”遊行無奈:“你母親,怕是因為我母親的事情才遭劫。”
“抱歉。”
容傾歎氣:“我母親隻有名字,我不知道她是哪裡人,以前不敢去調查,現在根本是毫無頭緒。”
遊行想起自己忠實的下屬洛九夜,他往樓下一看。
幾分鐘後,洛九夜風塵仆仆,出現在遊行身前。
遊行擺譜,“你姓洛,過去的事情,你知道什麼?”
洛九夜:“夫人跟先生還沒醒,你先幹好你的事,不然,沒門。”
遊行:“老頭子讓你保護我,讓你聽我的,你活膩歪了?”
洛九夜:“事不過三,我對于天使的事情,一概不搭理,這是我的基本行事準則。”
“你怎麼不去死呢?”遊行坐下來,看他:“幫我打個電話給叔叔。”
“你是要去容城?”洛九夜說:“城主說了,你一日不回歸地獄城,地獄城無主,他就——”
遊行:“我明天就殺老頭,你再說一句地獄城試試看?”
洛九夜說:“戈先生,讓你單獨去容城。”
遊行呵了聲:“想把我綁起來,不摻和這些事啊,可以啊,戈未來找我。”
“不然湛海冰封,容城洛城冰凍,這誰能解決啊?”遊行耍無賴,把自己的腿翹……他歪了身體,靠在抱枕上,說:“老頭都沒力量了,怎麼救啊?”
“靠天?”
遊行說:“我倒是無所謂,反正這些人凍死了,我還活得好好的。”
洛九夜被迫聯絡戈未。
戈未勉強笑,一臉不悅。
遊行突然嘴甜:“叔叔——”
戈未頓了下,喊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