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把肚子啃穿,帶着腸子從裡面跳出來,扯得老長。黑沉中亮出一抹紅出來。
糜爛的□□暴露在空氣中,不一會就引來了更多的蟲子,蒼蠅、蚊子、蛆……
血腥氣、腐爛的屍體味、發黴的木材味充斥着整個屋子,臭氣熏天。
我掩着鼻子呼吸,遠遠地站在門口等待冥蝶。
估計是等這些人死透了冥蝶才進行下一步。天色漸漸亮起來,冥蝶飛離房間,停在我的肩膀上。
我上樓去看黑子,想對他說一些事情,卻怎麼也找不到他,于是下樓來到那間屋子後門前。
地上躺着一個人,額頭還在流血,緊閉着雙眼,一動不動。
赫然是黑子。
再一探他的鼻息,一點生氣也沒有了。
他是撞牆自殺的。
估計是看仇人全死光了,沒有什麼念頭支撐着他活下去了吧。
我長歎一口氣。冥蝶飛在黑子的胳膊上,短暫的停留了一會兒,又回到我肩膀上。
我給它喂了點血:“接下來去哪裡?”
“我們不知道他們都住在哪裡。”冥蝶一開口就是很重的混合音,像有好幾個人同時開口說話,聲音都像孩童般稚嫩,可想而知他們生前有多小。
“留一縷執念在我指尖,我有辦法。”
冥蝶照做,一縷像絲綢般的紅色煙霧纏在食指上,我轉了轉手指,将煙霧揮散在空中。不一會兒,分成十六縷飄向了不同的地方。
“有紅色霧氣的地方就是,先從哪邊開始?”我問。
“城東。”
穿過街頭小巷,我帶着冥蝶來到車水馬龍的城東。
一個帶着眼鏡的男人悠閑的坐在咖啡廳,手指不時的敲擊桌面,眼睛卻赤裸裸的盯着另一處看電腦的女士,嘴角露出猥瑣的笑容。
這個看上去四十好幾的男人是第一個目标。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們,注意不要引起大部分人的恐慌。”引來懸婷機的人就不妙了。
“謝謝先生。”
冥蝶用黑煙包裹着自己飄到男人的身上,随後他的鼻子流出青色濃稠的鼻涕,一直流到地上中間都不曾斷開,像一條結實的麻繩。
周圍的人露出嫌棄的神色,紛紛端着杯子去了遠處的吧台。
男人慌張起來,連忙從口袋裡掏紙巾擦鼻子,卻怎麼擦也擦不掉。紙巾黏在渾濁的鼻涕上,他趕忙用手去扯。整個手心黏在上面,握成拳頭用力扯。從一隻手變成了一雙,始終扯不掉。
看他的眼睛變得多了起來,甚至透明的玻璃牆外也圍了不少人。紅綠燈跳成綠色,我沿着斑馬線過去,找了一個絕佳位置觀看。
我在冥蝶身上施了點法術,人類的肉眼是看不見它的。
“我勒個去,這人的鼻涕居然能流這麼長不斷……”
“他在幹什麼呀?”
“這人中邪了?”
“咦惹,好惡心。”
“在表演新型魔術?”
“啊,在咖啡店表演嗎?這不允許吧?”
“這個人是不是有病?”
“道具吧,裝的真像。”
“免費直播?”
“什麼情況呀,前面的人能不能蹲下,後面的看不見了。”
“……”
人越來越多,我整個人差點貼在玻璃上。幸虧我有先見之明,不然隻能墊着腳在後面看戲了。
“哎哎,哥們,蹲一點呗,讓我瞅一眼。”
“哎哎,哥們?”一雙手拍在我的胳膊上。
我回頭,那人吓得一哆嗦。
“……原來是姐妹,哈哈。”他苦笑着撓後腦勺。
我看着自己及腰的長發,陷入沉思:我的背影很像男人嗎?
那人接下來的話告訴了我答案:“對不起啊,主要是沒見過這麼高的……”
他沒說完的話我知道是什麼,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有一米九吧?這麼高,吃什麼長得呀?”
我點了點頭,沒再看他,轉頭盯着裡面那男人。
男人的臉色漲得通紅,見扯不下來便想借助工具,豈料手也黏在了上面。他面色慌張的看向周圍的人,氣急敗壞的站起身來。
手猛地一扯,掌心的皮沿着手臂肘關節處和□□撕扯開來,露出血紅的一片。
“啊——”男人痛得大聲叫喚。
看戲的人皆是一臉震驚,膽子小的人捂着嘴繼續觀看。
咖啡店的店員躊躇着不敢上前。
顧客們也無心再繼續喝着咖啡,全部站起來往男人不停滴着血的手臂長看。
有好奇心重的路人想往裡沖,店員一個箭步沖上去把門鎖住了。
鼻涕不是垂直的,他一動就甩在了腳踝上。他條件反射的踢了幾下,忽而又想起手臂的遭遇,不敢亂動。
“有剪刀嗎?誰有剪刀啊?求求了借我一下。”
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呼吸鼻涕居然被吸了回去。他被卡住,倒在地上猛掐脖子,劇烈地咳嗽。就在此時,怪事發生了,鼻涕從嘴裡流了出來。
比之前的更寬更粗更長更渾濁。
他一哭難免就要嘴皮子相碰,這一碰就不得了,上下唇和鼻涕粘在一起。他瞳孔在眼眶裡打轉,淚花不停的閃,不停的閃。這算是他渾身上下最幹淨的東西了。
他依裡哇啦的不知道在講些什麼,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厚重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