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階仿佛無窮無盡,每一步都踏在恐懼與未知的邊緣。
頭頂那方形的入口光亮,迅速縮小黯淡,最終徹底消失不見,仿佛被黑暗巨口吞噬。
唯有神原的提燈,投下一片微弱顫抖的光,在粗糙的台階上,投下扭曲怪誕的光影,不停地閃動跳躍,如同鬼魅舞蹈。
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在這封閉壓抑的地下空間裡被無限地放大回蕩,如同無數冰冷的蟲豸,正沿着脊椎緩緩爬行,啃噬着人的理智。
終于,腳下不再是階梯。
神原穩住搖晃的提燈,燈光勉強照亮了前方的景象……
一條幽深筆直的走廊仿佛無限延伸,直至燈光所及的極限,沒入黑暗之中。
那片深邃的黑暗,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光與暗的交界處,陰影扭曲蠕動,仿佛随時會凝聚出可怖的形體。
走廊十分寬敞,兩側是鏽迹斑斑的鐵門,高聳冰冷。
這些門緊密地排列着,一扇接着一扇,如同囚籠,沉默地伫立在無邊的死寂裡。
每扇鐵門上方都開了一個長方形的小窗口,鑲嵌着數根約有筷子粗細的鐵條。
右側的鐵門裡傳來聲響,神原将提燈舉高,通過門上的窗口看去,裡面竟然坐着一個人,還是活人!
刹那間,那沙沙聲變得無比清晰,也無比詭異。它不再是單一的來源,而是仿佛從每一扇緊閉的鐵門後面,從牆壁的縫隙裡,甚至從天花闆上滲出,形成一種持續不斷的回響……
“神原?”蒼夜回過頭,他的聲音低沉,像冰錐刺破了壓抑的氛圍。
“恐怕這些就是失蹤的人。”神原臉上沒有笑意,表情在搖曳的燈光下顯得有點凝重,“簡直就像農場一樣,吸血鬼的農場。”
蒼夜沒有回答,隻是将視線鎖定在左側一扇鐵門上。
那扇門與其他并無太大不同,隻是門縫下方流出了暗紅粘稠的液體。
蒼夜推開那扇沉重的鐵門,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驟然響起。
一股濃烈刺鼻的腐臭混合着血腥味,如有實質般地,從緩緩開啟的門縫中洶湧而出,霎那間侵占了全部嗅覺。
神原将提燈猛地伸進門内,昏黃的光線如同尖針,刺破了門後的黑暗,瞬間照亮這個狹小的空間。
天花闆上無數鐵鍊交錯,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男子懸挂在鐵鍊下,他的足尖剛好接觸着地面,摩擦着,發出沙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