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跪坐在音樂廳地磚上,視網膜被滅世曲99%的進度條灼得生疼,青銅編鐘殘片在掌心打轉,邊緣沁出的血珠,滴在琴鍵縫隙裡,發出細碎的“滋滋”聲—— 像某種古老儀式的倒計時。秦逸雪的虛影飄在身側,半透明的手掌執意穿過他的胳膊,指尖相觸的瞬間,兩人的曲魂紋路開始共振:“哥,合魂吧,雙生節奏能抗住終章!”
程硯抱着重啟的筆記本電腦,蜷縮在管風琴陰影裡,屏幕藍光映得臉發白。生母二十年前加密的文檔瘋狂閃爍,他顫抖着解碼,一行行琴音波動組成的文字跳出:“以身為譜,熔斷殘魂—— 這是唯一能讓滅世曲自我反噬的辦法。”
程硯想喊,卻被滅世曲終章的前奏震得喉間發腥,音波順着氣管往上湧,化作血沫堵在嗓子眼。
秦逸父親突然暴起,拽斷古琴七弦,弦尾的銅扣劃過掌心,血珠濺在秦逸兄妹手腕。“當年你媽沒走完的路,我們用‘七弦鎮魂’補!” 七根琴弦纏緊秦逸兄妹,殘留的《歸魂引》琴音像活物,順着皮膚往曲魂深處鑽。
秦逸雪的“原生琴音”被喚醒,與父親的殘魂琴音共振,曲魂會總部懸浮的滅世曲殘譜音符,突然紊亂成失控的數據流,卻又在紊亂中,自動拼接出終章第一個音符。
“來不及合魂了!”程硯終于掙開音波束縛,嘶吼着把筆記本電腦砸向管風琴。屏幕破碎的瞬間,滅世曲終章的音符炸響,秦逸體内的“容器曲魂”瘋狂膨脹,肋骨好似要被撐斷,生母的曲魂虛影被擠到音樂廳穹頂,隻剩道單薄的光霧,卻還在拼盡全力喊:“秦逸,記住《鎮魂終章》的節奏…… 你是活的曲譜!”
秦逸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咳在琴鍵上。每一滴血都化作跳動的音符,沿着手臂内側的“帝王紋”,往滅世曲殘譜裡鑽。
他看着自己的身體開始透明,秦逸雪的虛影慌了神,想伸手抓住什麼,卻隻能穿過他的指尖。
二十年前音樂社成員的曲魂圍過來,那些曾被囚在繭裡的孩童身影,用《歸魂引》的餘韻,一圈圈圍住秦逸雪,延緩滅世曲的侵蝕。
秦逸父親撲過來,七弦繃直如利刃,将他的曲魂往秦逸體内拽:“父子曲魂共鳴!當年你爺爺……”
話沒說完,七弦齊斷,秦逸的曲魂與滅世曲殘譜徹底融合。視網膜上的進度條瘋狂跳動,在100%的瞬間,他的意識沉入無盡黑暗,卻聽見生母在二十年前的琴房裡喊他名字,看見秦逸雪抱着琴譜哭到顫抖的臉,那些碎片般的記憶,突然化作《鎮魂終章》的完整節奏,刻進滅世曲的每一個音符縫隙。
音樂廳陷入死一般安靜。
秦逸雪的虛影接住秦逸消散的曲魂碎片,琴譜自動翻開,完整的《滅世曲》曲譜懸浮其上—— 不過是《鎮魂終章》的鏡像節奏,每一個音符都藏着熔斷的密鑰。程硯的筆記本電腦“叮咚”響,收到新郵件,發件人顯示為“秦逸”,附件裡的曲譜,正是能淨化城市所有曲魂污染的“熔斷節奏”,而郵件發送時間,是二十年前的今天……
秦逸父親抱着斷弦古琴,跪在秦逸消散的地方,突然發現琴箱裡的青銅編鐘殘片,自動拼成秦逸的輪廓,編鐘縫隙裡,秦逸的“破局節奏”正緩緩流出,與城市裡殘留的滅世曲音波,展開最後的淨化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