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雪盯着琴譜上“血契共鳴”的新紋路,指尖摩挲間,似能觸到與唐小弦、曆代共鳴者相連的曲魂脈絡。
琴譜裂痕滲出的淡色血光,在老宅琴房昏黃燈光裡,泛着執拗的溫熱。唐小弦抱着電子琴,結晶雖半透明,卻仍倔強犟地閃着微光,像攥着把沒出鞘的劍,随時準備刺破熵影陰霾。
程硯終端持續接收全球共鳴網反饋,熵影增殖速率曲線雖緩,卻如條陰魂不散的蛇,在屏幕上扭出猙獰弧度——污染,從未真正停歇。
秦逸攥着編鐘殘片,青銅指環與殘片共鳴,發出極輕的嗡鳴。這聲音裡,有秦逸父親古琴虛影殘留的曲魂餘韻,也有歸墟母池深處,純淨與污染絞殺的暗潮回響。“得去歸墟邊界看看,曲魂平衡陣……撐不住二次熵潮。”
他話落,秦逸雪與唐小弦同時擡眼,眸子裡燃着相同的、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燒穿黑暗!
歸墟邊界的交割帶,曲魂平衡陣光膜泛起細密波紋,像被無數雙無形手撕扯。秦逸雪琴譜“血契”紋路瘋狂流轉,将溢出的熵影濁流往陣心拽;唐小弦電子琴結晶迸發刺目強光,純淨曲魂化作銀線,縫補陣膜裂縫;秦逸編鐘殘片敲擊節奏,與歸墟母池律動共振,試圖壓下熵影躁動;程硯代碼化作光雨,順着陣圖經緯線潑灑,加固那些肉眼難辨的脆弱節點。
可熵影像嗅到血腥的獸群,從歸墟縫隙、現實網絡罅隙裡瘋狂鑽湧。
它們不再是單純的黑霧,而是分化出千萬種形态:有的如扭曲音符,纏着污染殘音,妄圖篡改共鳴者曲魂頻率;有的凝成尖銳光刺,專挑琴譜、電子琴、編鐘殘片的破綻紮。
秦逸雪琴譜新添的裂痕裡,血光忽明忽暗,好幾次污染音浪幾乎沖破“血契共鳴”的禁锢,将她意識拖入絕望深淵——那裡滿是曆代共鳴者被熵影啃噬時的慘叫,和曲魂傳承幾近斷絕的死寂。
“撐住!”唐小弦電子琴結晶忽的爆出強光,她整個人被純淨曲魂托着,往陣心飄去。秦逸雪瞳孔驟縮,琴譜“血契”紋路瘋狂延展,曲魂如藤蔓纏住唐小弦腰肢,将她從熵影絞殺的漩渦邊緣拽回。
“你瘋了?結晶快碎了!”
秦逸雪嘶吼,唐小弦卻笑,嘴角滲血,手指仍在琴鍵上蹦跳:“不往裡鑽,咋摸清熵影新套路?咱這傳承,不就是得跟它們玩命……”
話沒說完,熵影凝成的巨手拍向陣心,秦逸編鐘殘片橫空砸去,歸墟空間震蕩,秦逸父親古琴虛影再度浮現,這次卻不再是匆匆過客——虛影與秦逸編鐘殘片共鳴,曆代共鳴者曲魂如星河倒灌,刹那間,交割帶亮如白晝,熵影巨手在曲魂洪流裡,潰成齑粉。
現實世界,全球玩家琴譜同步震顫。那些被污染的雜音,不再是惱人的幹擾,反而成了定位熵影滲透點的坐标。東京某間電競公寓,少年指尖在虛拟琴鍵上翻飛,琴譜投影裡,污染雜音化作猩紅箭頭,直指公寓地下室通風管道;巴黎街頭,流浪歌手抱着破舊電子琴彈唱,曲魂波動竟引熵影在塞納河畔凝成霧團,被遊客手機裡同步的“熵影追蹤”程序逮個正着;裡約熱内盧貧民窟,孩子用易拉罐改制的琴具敲擊,粗糙曲魂裡,熵影藏在廢棄家電堆的陰影裡,被共鳴網扯出原形。
程硯盯着終端上全球各地的熵影标記,代碼風暴在眼底翻湧。
他要構建更細密的“曲魂防火牆”,将現實與歸墟的通道,用代碼和曲魂雙重鎖鍊鎖住。
可熵影太狡猾,它們藏在網絡信号盲區,附在老舊電子設備裡,甚至借着玩家情緒波動——憤怒、絕望、貪婪滋生的負面能量,悄悄孵化新的污染源。
秦逸雪等人從歸墟歸來,直奔程硯工作室。推開門,滿牆代碼數據流裡,程硯頂着黑眼圈,像尊被數據澆鑄的雕塑。“不行,防火牆漏洞太多,熵影能借着玩家情緒污染曲魂……”
他話沒說完,秦逸雪琴譜“血契”紋路亮起,與工作室裡的共鳴網終端共振,全球玩家琴譜上,突然浮現出秦逸雪的虛拟投影:“用曲魂共鳴,把負面情緒凝成淨化符!”
她說着,琴譜彈出純淨音波,将自己與唐小弦、秦逸在歸墟對抗熵影的畫面,化作激勵曲魂,注入全球共鳴網。
玩家們懵了瞬,随即沸騰。東京少年琴鍵敲擊更急促,曲魂裡的憤怒化作利刃,砍向熵影箭頭;巴黎歌手嗓音拔高,絕望被曲魂燒成灰燼,塞納河畔霧團消散時,濺起金色光屑;裡約孩子笑得更燦爛,易拉罐琴具敲出的曲魂,把廢棄家電堆的熵影,撓得咯咯直“叫”——負面情緒不再是污染源,反而成了曲魂淨化的燃料,在全球共鳴網裡,燃起場燎原之火。
歸墟深處,熵影本源被這場全球曲魂反擊驚到。
那團由“曲魂熵”凝聚的黑霧,原本混沌的形态,竟開始分化出類人形輪廓。 它“看着”現實世界裡,玩家們用曲魂點燃的光,發出非人非鬼的尖嘯:“你們以為……能用凡人情緒對抗規則?”
嘯聲裡,歸墟空間扭曲,秦逸雪等人再次踏入時,發現熟悉的混沌氣流,竟纏上了他們的曲魂頻率——熵影在模仿、在學習,甚至在篡改歸墟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