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泱走過來,宋柳擡頭看他,怒氣未減。
“做什麼?”
“還是先派人回家通個信吧。”顧蘭泱抿抿唇,說。
哦對!這半天找不到這個兔崽子,家裡人肯定急壞了!
宋柳将小三福放下,招呼一旁的夥計過來。
“給,拿着錢去那邊的路口等着,能攔到車。”宋柳給了他二兩,“剩下的自己留着吧。”、
那夥計自是願意的,不用跑遠路還能得賞銀。
“你!跟着他回去!”宋柳對小三福說。
小三福立馬道:“我不,我好不容易溜出來的,我不回——”
話說到一半,宋柳上去就給了他一腳。
小家夥摔了個屁股墩,邊哭邊說:“我不回去,嗚嗚嗚嗚……”
夥計有些猶豫,開口:“那,掌櫃的……”
宋柳揮揮手示意他走吧,夥計應了聲沿着山路走了。
“還不快滾起來,再磨叽就把你丢在這。”
小三福立馬拍拍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嘿嘿一笑跟着宋柳上了馬車。
沒了糧食,隻剩下今天晚上一頓的飯菜了。
宋柳思索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弟弟。小三福不免背後一涼,畏畏縮縮地偷瞄了一眼他哥。
“阿鬥,你進來歇會吧。”
眼不見心不煩,宋柳将阿鬥換進來,自己和顧蘭泱一起驅車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車子也駛進深山。
顧蘭泱在車前挂了一盞銅燈,将車子停在一邊。
因為千斤運特殊的構造和機巧,安全性很高,一般人根本打不開貨倉。所以這次倉隊隻有四個人,結果還有一個回去送信了。
眼下隻有阿鬥和顧蘭泱宋柳,以及那個小胖墩。
幾人圍坐在車旁,顧蘭泱将随意找來的灌木樹枝搭建成一個火堆。
為了方便攜帶,宋柳做了幾個飯包,還帶了暖身的酒釀糖水。
“你們先睡,我守夜。”顧蘭泱說。
“關上車門,别人打不開的。”
“山裡有野獸。”顧蘭泱看了眼樹林,“馬不安全。”
宋柳張望了一圈,周圍樹木茂密,灌木橫生。突然一陣夜風吹來,傳來兩聲突兀的鳥叫。
“那我陪你。”
阿鬥關門前不忘詢問:“掌櫃的,你真的不睡嗎?”
“嗯,我陪着小啞巴,他一個人害怕。”宋柳笑了笑。
阿鬥看了一眼顧蘭泱,欲言又止。
“你别擔心了,照顧好那個小兔崽子就行。”
“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
合上車門,宋柳向火堆旁小跑着過去。
他一屁股坐在顧蘭泱的身旁,從懷裡掏出壇酒。
“給,喝點酒暖暖身子。”
顧蘭泱默然接過,白瓷壺還帶着溫熱。
宋柳裹緊身上的披子,不動聲色地往身旁那人貼近了幾分。
兩人的肩膀靠在一起,男人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身體。
“小啞巴,你給我嘗一口。”宋柳盯着顧蘭泱的嘴唇,不知為何有些饞了。
顧蘭泱将酒壇轉了個邊,宋柳喝了一口。
宋柳沒怎麼喝過酒,立馬被辣得龇牙咧嘴的。
他感覺渾身都熱極了,不愧是暖玉。
正想将身上的披子掀開個縫,就被一隻手阻攔。
“有風。”
宋柳隻好作罷,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轉眼,夜深了。
顧蘭泱突然感覺自己肩頭一沉,剛放松下來的神經立馬緊繃。
男人側目去看肩頭少年的睡顔,那人溫熱的氣息灑在他的頸窩裡,擾得他有些煩熱。
這是他少見的一面,不再聒噪,安靜且乖巧。
少年的睫毛很長,在火光的映照下拉出濃厚的影子,白皙的臉頰稚氣未脫,甚至還帶着幾分嬰兒肥。
長得也乖巧。
男人有些不舍地收回目光,嘴角的笑意無所隐藏。
次日,宋柳起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他發現自己靠在樹幹上睡着了,身後還墊着一件玄色的披子。
沒想到自己竟然一覺睡到天亮,宋柳有些尴尬,自我安慰道:“肯定是昨天酒喝多了,所以才會犯困!”
“大哥!你終于醒了。”小三福笑着跑過來。
他撸着袖子,用綁帶固定在上方,手上還沾着冰涼的河水。
“你這是幹嘛去了?”
“小默哥他們去河裡摸魚了,我在旁邊掏蝸牛了。”小三福将他拽起來,推着他往河邊走。“小默哥抓了好多魚!你也抓條魚給我嘛!”
宋柳這才注意到,阿鬥和顧蘭泱彎着腰在河裡摸魚。隻見顧蘭泱找準時機就下手,一把将魚兒從河床撈了上來,那條魚不停地撲通着,河水不免濺到男人身上。
看起來也挺簡單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