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貞癱在地上,仰頭喘氣。
他整個臉都充血了,眼眶都有些紅。
鼻子看起來沒有變形,但是血淋淋的,撞得不輕。
“果然是你。”宋柳将嘴裡的血啐到地上,俯身打量他:“你來這作甚?謀财害命是嗎?”
顧元貞憤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有财可謀嗎?”
嘿——你這個小屁孩!宋柳内心噎了一下,表面卻不乏多讓。
“那你就是來害命的。”他說罷,沖着一旁的宋二揮揮手。“老二,報官,把這兔崽子抓起來。”
宋二立馬應聲,顧元貞臉色動了動,似乎想出聲阻止,但又礙着面子。
宋柳當然看得出這小孩的心思,使了個眼色讓宋二退到一旁。
“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我讓他好好教訓你。”
宋二立馬作勢恐吓,一頓摩拳擦掌。
顧元貞脾氣硬,骨頭也硬。
見他别過臉,一臉誓死不從的模樣。
宋柳不免嗤笑一聲,合着你們姓顧的都是這一副寡婦誓死的骨氣。
宋二作勢就要揍他,顧元貞骨頭也就硬了一秒,立馬縮了縮脖子。
嘴還是有些硬:“我、我走錯了,路過的時候迷路了。”
“你看我是傻子嗎?還能再蹩腳一點嗎?”宋柳不語,表情卻诠釋了一切。
“反正,我隻是迷路走錯了。”
宋柳耐心已盡,看了宋二一眼。
後者立馬會意,兩步邁到顧元貞前面。
顧元貞慘叫此起彼伏,聲音又氣又惱。
宋柳實在看不下去,上去踹了宋二的屁股。
“你作甚呢?”
宋二茫然:“大哥,不是你讓我拷打他嗎?”
“我哪裡說讓你拷打他了?”宋柳無語地吸了口氣。
宋二學着他大哥的眼神,使勁地瞥了兩下,然後一攤手。“那你剛才,這樣這樣,不是讓我狠狠地拷打他嗎?”
我就這樣的?放你的屁吧宋老二。宋柳不想說話,順了順自己的肝火。
“那就算是拷打,你怎麼拷打的?有你這麼拷打的嗎?”
“我還能真揍他啊?他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再給他揍個半身不遂。”宋二低聲嘀咕着,瞥了他大哥一眼。
“那你撓他癢癢肉幹什麼?”
“這樣也能讓他招,大哥你等着,他馬上就忍不住了。”
宋柳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連忙道:“得了得了!”
“那你要怎麼樣嘛!”
“我讓你把他捆起來報官,你能跟我有點默契嗎?”
“哦!哦!”
“哦你個頭,還不從他身上滾起來!”
宋柳氣不過,又連連踹了他幾腳。
顧元貞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扯了扯身上被弄亂的衣服。
“你做什麼去?”宋柳叫住宋二。
“報官啊。”
“你在這看着他,我去。”
宋柳揮揮衣袖,将他扯回來。
報官估計是不行,不說這顧家在平江的地位,報官也沒什麼用。就說這一個顧字,說不定還真跟小啞巴沾點親帶點故,還真能給他送進去蹲大牢嗎?
宋柳邊思索着,邊往宅邸外面走。
這大門一開,正巧打更的走夫敲打着更鑼路過這條巷子。
宋柳揮手将人攔下來。
“麻煩将這封信送到顧家。”
說着,一袋銅錢落在走夫的手上。
不多時候,顧家那邊就來人了。
是祁言山帶人來的。
“我家少爺唐突,還望宋老闆海涵。”祁言山拱手行禮,态度還算真切。
雖然看在小啞巴的關系,自己可以放他一馬。但是他可不是随意咽下窩囊氣的主兒。
于是乎,宋柳反手抱臂。“不瞞你說,在下是個小肚雞腸之人。”
一攤手,海涵不了啊海涵不了。
一旁被五花大綁的顧元貞試圖反抗,可是宋柳綁他的時候用的可是殺豬的豬蹄扣,莫說站起來,就是動一下都吃痛。
宋二還在他嘴裡塞了兩三個帕子,估計是出氣都難,更别說出聲。
顧元貞氣不過,隻能使勁踹踹雙腿,以示他的少爺脾氣。
祁言山看了顧元貞一眼,再次沖宋柳拱了拱手。
“近日聽聞,宋老闆在各大牙行商議購買城外地皮的事情……”
果然,此話一出,宋柳的嘴角有了些不易察覺的弧度。
“若是宋老闆能不計前嫌,讓我帶少爺回去。這地皮的事情——”
“半價,半價賣給我。”
還真是獅子大開口,直接骨折價。
宋柳自然知道自己是個膽子大的,但是這顧家家大業大,自是不會在乎這點虧損。再說他們眼下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上。
衡量的不差,祁言山聞言臉色都沒什麼變化。
“一言為定,還請讓我将元貞領回去。”
宋柳看了宋二一眼,這次兩兄弟還算默契。宋二将顧元貞拎了起來,扔到祁言山身上。
“那在下先告辭了。”祁言山将顧元貞接住,無視他的掙紮。
看起來顧元貞想要讓祁言山将自己嘴裡的帕子拿出來,然後破口大罵一番。
但是祁言山卻選擇了無視。
宋柳覺得好笑,忍俊不禁。
“慢走不送。”
宋柳的臉皮和骨氣固然重要,但是他們放一放不礙事。
下次再撿,下次再撿。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況且是送上門來的便宜。
宋柳沾沾自喜,看便宜弟弟都覺得順眼了。
确定兩人沒事,宋母和兩個小的已經吃過晚飯,回房休息了。
“老二,去把火燒上。”
“給我做夜食兒?”
“你想吃什麼?”
“鍋盔!牛肉餡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