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華平心裡琢磨:難道是被拐賣來的?
别看邵華平是獨自開車過來的,但她一個單身女性也是不敢貿然前往梅山鎮這樣的貧窮小鎮,拐賣婦女兒童的新聞她可是看太多了。所以她的口袋裡就裝着防狼噴霧和報警器,手機裡開着實時定位,如有不測,劇組裡的安保人員會立刻趕到這裡。
邵華平本不想多管閑事,可想到陳瑕那張美得讓人驚心動魄的臉蛋,還有那會說話的眼睛,她沒辦法坐視不理。
她想了想,從後備箱裡充電寶和克絲鉗,翻出便利貼,寫了兩行字,把這些一同塞進大号托特包裡。
做完這一切邵華平重新折回店裡,對繼續刷碗的陳瑕說:“你們店裡的擂椒皮蛋醬味道真不錯,我想買幾瓶帶回去,你們店裡還有現成的嗎?”
“有!有!你要多少?”聽見說話的伯娘像條靈活的泥鳅般從後廚裡鑽了出來,一聽有人要買醬,趕緊出來張羅,他們的小吃店就是靠着這個獨特風味的醬而遠近聞名。
“有多少都給我裝起來吧。”邵華平說。
“唉好好好!”看邵華平的裝扮就知道,這是個有錢人。
伯娘象征性地用水池裡的水淘了手,用一個大塑料瓶給邵華平裝了滿滿一瓶。
“這瓶口外面全粘是醬,我怎麼拿回去啊。”邵華平面色一凜,絲毫沒有接過去的打算。
“陳瑕,你去屋裡拿個裝酒的紙袋子。”伯娘用下巴指了指裡屋。
陳瑕一刻也不敢耽誤,把浸在洗碗水裡的手抽出來在圍裙上胡亂擦了兩把。
阿伯一家才舍不得用洗潔精,這碗往往用熱水燙一下,再用涼水過一遍就算洗幹淨了。有的時候,從附近的皂角樹撿幾顆皂角回來,那都算講究了。
邵華平一皺眉:“她手這麼油,袋子上不是又要沾上了。”
伯娘連忙陪笑,一腳踹在陳瑕心窩裡:“不用你拿了,洗碗吧你。”
于是自己親自去屋裡面翻袋子去了。
“這是你大女兒啊,蠻漂亮的。”等包裝的功夫,邵華平搭話。
邵華平瞅了瞅沉露的伯娘,臉型瘦長,皮膚黑黃,眼睛是标準的吊梢眼,兩隻眼裡充滿着算計和精明,一雙嘴唇又厚又大,牙齒參差不齊,牙間隐約可見因牙周病導緻的黑三角。
古人說相由心生,這話一點沒錯,這女人長得就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
邵華平心想,若這姑娘的母親是她,那是該考慮一下是不是基因突變了。
所以邵華平懷疑女孩是被拐賣過來的。
“她啊,我侄女。”伯娘輕蔑一笑:“她爹媽死的早,我們兩口子收養的。”
“對她這麼兇,到底不是親生的。”邵華平淡淡道。
“哪裡!好吃好喝地供着這個死丫頭,結果她偷家裡錢往外跑。”伯娘說。
“她偷錢!她偷錢!”一直沉默的堂妹喊了兩聲,沖着陳瑕做了一個鬼臉。
“啊那這樣不好,這樣不好。”邵華平若有所思,随口接道。
邵華平随口問,“偷錢幹什麼?買東西吃?”
伯娘壓低了聲音,比劃着說:“她偷錢,出去,跟男的瞎搞。”
陳瑕終于忍不住開口道:“我沒有!”
邵華平聽見伯娘用方言罵了幾句,雖然沒聽懂,但也知道非常難聽。
“賤骨頭,死娼婦,毛都沒長齊就出去賣!和你媽那個騷狐狸一樣賤!你們老陳家沒一個好東西!”伯娘還在喋喋不休。
陳瑕低着頭看着自己腳尖,她或許還在為這些難堪的家事暴露在外面而羞赧,也可能早已經習以為常不作他想。
邵華平可不想聽她絮絮叨叨。
她從偷竊的事情中緩過神來,認真思考着解救陳瑕的利弊。
她不是一個會善心大發的人,也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當初的她,隻是覺得陳瑕是一個可以為她賺錢的人。
不是拐賣來的,那就好辦了。
長得美,底子萬裡挑一,臉上要動的地方幾乎沒有,隻需精心包裝,投入比較小。
年紀小,沒有父母,好掌控。
邵華平心裡的算盤打得噼裡啪啦響。
接過擂椒皮蛋醬,邵華平打了個哈欠,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細長的女士香煙,随口問道:“你們這有賓館嗎?”
陳瑕未敢搭話,輕輕搖搖頭示意不知道。
伯娘看見邵華平要抽煙,心道城裡的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女人也抽煙,這煙極細,夾在邵華平兩根手指之間,說不出的時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