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露終究是不放心,她有齊思林的包,裡面有一張齊思林房間的門卡,于是刷卡了房門。
可能是因為房間裡放着吵鬧的音樂,也可能是兩人太過忘情,王嘉誠和齊思林都沒有發現門縫外站着沉露。
王嘉誠連上衣都沒脫,齊思林的裙子從大腿根推到胸上,剩下的沉露沒眼看了,隻捂着嘴差點喊出來。
不對,她沒有捂嘴,那捂她嘴的是誰。
她在驚慌中跌入身後那人的懷抱,一陣熟悉的辛辣、淳厚、複雜的沉香烏木将她環繞住。
沉露料到會在婚禮遇見江沅,但她絕對沒想過是這種尴尬的場合。
鮮花已經擺好,将大廳塞得水洩不通,江沅把旋轉樓梯上的幾盆白玫瑰搬到兩邊,像是從潔白的奶油蛋糕裡挖了一勺,露出裡面黃色的蛋糕胚來。
江沅将外套脫下來墊在樓梯上,沉露也不客氣,直接坐下了。
沉露的雞尾酒禮服長度到膝蓋,坐在樓梯上便露出雪白筆直的小腿。
并在一起圓潤絲滑的膝蓋,像兩顆瑩潤剔透的珍珠,樓梯狹窄,兩側又有玫瑰占了大部分空間,沉露的腿隻能僅僅挨着江沅。
“來一杯嗎?”江沅詢問。
樓梯下方不僅擺放着一層層的鮮花,行李車上也層層疊放着香槟、白蘭地、葡萄酒之類的酒水。江沅腿長個子高,用随身帶的瑞士小刀劃開紙箱,從最上層取了兩瓶酒來。
沒有醒酒器,也沒有高腳杯,兩人抱着酒瓶,沉默地喝起來,也不光是喝酒,也欣賞外面的雨景。
天空是深沉的畫布,先是細小的點點滴滴,逐漸彙聚成連綿不絕的嘩嘩聲。雨絲如針般密集地傾瀉而下,打在窗戶的玻璃上,發出急促清脆的“哒哒”聲。
玻璃上開始聚集着或大或小晶瑩的水珠,碰撞、融合,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流,沿着玻璃表面緩緩滑落,如透明的小溪在窗玻上自由流淌。
玻璃外因雨水而變得模糊不清,透過這濕潤的濾鏡,街燈的光芒變得柔和,遠處建築的輪廓若隐若現,整個城市沉浸在一種朦胧又甯靜的氛圍中。
沉露喝了二分之一,她知道她的酒量就到這裡,所以适可而止。而江沅早已喝完,又拿過沉露的酒瓶一飲而盡。
沉露沒醉,江沅也很清醒。隻是如果他們不喝點酒或者不做點什麼,他們就沒辦法如此平靜地坐在這花海中,靜靜欣賞着這靜谧美好的一夜。
潮濕的雨水能喚起許多記憶,沉露想起很多很多個雨夜。她去弗洛倫薩看秀的那晚,她一襲紅色長裙漫步街頭,路人意外拍下的鏡頭直接将她送上全網熱搜第一,那是她第一次因美貌“出圈”。
她走黑紅路線的時候,也有這麼個雨夜,黑粉、私生飯兩輛車将她兩面夾擊,最後車不得不被逼停,她走下車來攔住脾氣火爆的司機。
她說起小時候家鄉種的黃櫻桃,江沅在雨夜開車帶她進果園,她用絲巾裹了大大一包櫻桃,開心地像個孩子,櫻桃用衣服擦幾下就扔進嘴裡,甘甜的汁水在嘴裡迸開,是她想念很久的味道。
火災受傷出院那天,也是下着雨,自己靠在車椅背上,眼淚糊了一臉,哭到臉都疼了,眼淚還是不停地往下落,她覺得自己一定很醜,而且發誓自己再也不要這麼醜。
“這三年,你過的好嗎?”
沉露笑笑:“還可以。吃得香,睡得好。”
江沅皺着眉頭說:“你又瘦了些。”
“沒辦法,上鏡要求。”
“我該走了。”沉露站起來告别,像一朵亭亭玉立的黃色郁金香。
沉露回到房間,這才發現齊思林給她發的一則消息:“我們走了,不要找我。”
沉露沒仔細看時間,以為是她和王嘉誠一起走後發來的,所以并未在意。
她又打聽了一下黃榛榛的行蹤,新娘也有單身派對,在慕尼黑。
沉露越來越看不懂王嘉誠和齊思林在幹什麼,隻能把這個秘密嚼碎了咽下去,裝作什麼都不知情。
第二天,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