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喜歡巴吉爾并不算什麼怪事。
他和未來的自己實在是太像了,但那份青澀帶來了一種别樣的滋味,就像未熟透的青蘋果,讓雪莉總想将他摘下,咬上一口,品嘗那略帶澀意的汁水。
她确實也那麼做了。
澤田家光那時候看到她這麼逗自己的學生,非但不阻止,反而為她提供了不少助力——一個不靠譜的老師總會給學生帶來點不好的影響,這也沒辦法。
這位門外顧問首領給自己那些忠誠的屬下們灌輸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日語稱呼和“日本知識”,他們每一個都堅定的相信了(又或許是為了澤田家光選擇相信),巴吉爾自然不會列外。
他叫澤田家光“主上”,叫雪莉“雪莉殿”,這點倒是和未來沒有區别,雪莉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笑得不行,之後就坦然自若的接受了,讓準備看她笑話的澤田家光大呼沒意思。
“我确實配得上這個稱呼呀。”雪莉對他們笑,那是很平和的笑容,沒有絲毫的自滿或驕傲,讓澤田家光不由得敗下陣來——或許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性得到任何贊美都不會顯得過譽,隻會讓人覺得話語無法完全形容她。
巴吉爾不懂主上和雪莉殿之間的這些彎彎繞繞,少年還沒有長成,他隻是……隻是單純的在為那個淺淺的笑容感到怦然心動。
雪莉和他們在一起了很久,久到澤田家光都驚奇地說:“送葬人,你沒有别的事幹了嗎?”他搞怪的時候就愛用這個稱号揶揄雪莉。
“我接的任務都在你們附近。”雪莉坦然自若。
澤田家光挑眉:“哦?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雪莉也笑了,她在彭格列年輕的獅子面前也沒什麼拘謹,畢竟巴吉爾每天都看見他們切磋,含蓄些講,他的主上似乎沒怎麼赢——她一把攬過巴吉爾的肩,無視了少年通紅地臉頰,自顧自地說:“我當然是故意的,每天來都是為了巴吉爾呀。”
“喂喂喂。”澤田家光的阻止都有些不正經,他攬過巴吉爾的另一半肩,話語帶着些無奈,“大小姐,你就别逗巴吉爾玩了,他會當真的。”
雪莉顯然沒什麼放過他的想法,她更靠近巴吉爾一些,凝視着美少年閃躲着的眼神:“好吧,那巴吉爾,你選誰?”
巴吉爾僵硬到不知如何是好,主上和公主殿下一左一右将他圍在中間,他無法做出什麼選擇。
有時候,無法做出選擇已經是一種選擇。
看着眼前的巴吉爾不再像以前一樣一股腦地跟在自己身後叫着“主上”,澤田家光有了點“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之意,也不由得想到了家中的澤田綱吉。他收回搭在巴吉爾肩膀上的手,拍了拍他的頭:“唉,我這個老年人果然不像雪莉殿一樣充滿魅力呀。”
“年輕的獅子在說些什麼呢?”雪莉也順勢将巴吉爾往自己身邊攬了過來,神采飛揚地看着澤田家光,頗有些志得意滿的樣子,“如果你想改叫彭格列年老的獅子,我也沒有意見,一定會幫你在客戶間積極推廣的。”
“敗給你了,你們自己玩吧!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意識到口舌上也沒辦法占什麼便宜、澤田家光毫不猶豫地推出巴吉爾就開溜了。
“主上……”
巴吉爾的呼喚顯然沒能帶回澤田家光遠去的身影,他的臉更紅了,頭埋的很低,幾乎不敢看雪莉,區别于那些已經長成的角色,這位意大利少年羞澀的樣子别有一種風味,而雪莉看着他,感覺到了醉人的青春。
雪莉看着他,突然笑了:“不如我們來切磋一下吧?”
“欸?!”
“怎麼說好呢,突然就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不如幫你特訓好了。”
最後巴吉爾果然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雪莉下手很輕,比起澤田家光平時大呼小叫地倒在地上起不來,巴吉爾更多的是脫力。他被雪莉用金色的鎖鍊捆了起來,無論怎樣都掙脫不開,雪莉笑着蹲下身為他解開了鎖鍊,那些金色的光澤如魚遊回她的手掌間消失不見。
“怎麼樣,稍微有了點進步吧?”雪莉把他扶起來,“要找我陪練可比叫我取下某顆頭顱還貴呢。”
巴吉爾匆忙地試圖翻找錢包,看着裡面顯然不多的數字有些慌張,全部拿出來試圖塞給雪莉:“那個、雪莉殿!在下沒什麼錢……以後會還給您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缺你這一點啦。”雪莉笑起來,巴吉爾鼓足勇氣看着她,隻感覺心跳更快了,她笑着說,“因為巴吉爾很可愛,所以我願意教教你,怎麼樣,有感覺喜歡上我了嗎?”
巴吉爾什麼都沒能說出來,他又地下了頭,後來很多次他都想要是那個時候說了喜歡就好了,現在他顯然還并不明白這些,甚至不知道自己亂掉的腦袋裡究竟是什麼。
雪莉似乎也并不在意,她道别後就離開了,那之後巴吉爾沒再見到她,主上說她的目标中心轉移了,不會再跟着他們跑。送葬人的名聲也越來越大,直到很久以後巴吉爾又聽到她的消息,捧着書本,突然意識到也許她是他的初戀。
少年短暫而又漫長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