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靜靜看着,半長的黑發散發着柔順的光澤,銀白的雙眼中不帶什麼情緒,隻是說:“認真點啊,藍波。”
“好的,敲鐘人大人!”藍波充滿元氣地回答,在澤田綱吉無語的視線中喃喃自語,“我該不會……在做夢吧?”
‘啊,為什麼十年前敲鐘人大人會在,為什麼她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為什麼她會和自己說話……這種東西已經完全無關緊要了。’
列維·亞·坦的淩厲地攻擊與話語一同來臨,完全沒有留下任何餘地:“那就讓我将你在夢中殺死吧,廢物!”
顯然,這位藍波·波維諾也并不具備在他的攻擊下遊刃有餘回擊的才能,他隻能狼狽竄逃,一邊跑一邊想:‘拜托,在初戀面漆被打得屁滾尿流真的很遜欸!’
“藍波大人——要、忍、耐——”
……雪莉當然是受到過來自藍波的追求的,所以她才可以評價這位美少年的性格實在是太孩子氣了。
就在第一周目,屬于敲鐘人的世界裡,尚且如同如今的澤田綱吉一般大的藍波目睹了敲鐘人是如何在他面前敲響了送亡之鐘,于是,這位被保護的很好、以至于沒怎麼見過裡世界殘酷的少年目瞪口呆,接着——對她一見鐘情。
是的,從最開始他就總是能目擊兇案現場。
屬于藍波·波維諾的追求過于拙劣,他也顯然沒能掌握進入敲鐘人眼前的方法,哥哥姐姐們所傳授的經驗總不那麼可靠,到最後,他甚至都不知道敲鐘人是否知道自己的名字。
但他知道她的名字:雪莉,這并不是什麼秘密,是來自他人的普通情報。
藍波在心中念過無數次,但他發誓隻有在他能堂堂正正走到敲鐘人的面前,得到她的首肯與自我介紹之後才會說出口,他覺得這樣才莊重。
這是藍波·波維諾第一次想當個意大利紳士,卻又覺得意式風情過于輕佻,或許敲鐘人并不喜歡。
敲鐘人出現的時候總是沒什麼表情的,他開始積極的參與那些裡世界的應酬,偶爾在舞會或是某個會議上能看到她。她處于世界的中心,散發着奇異的光輝,目光從不曾為藍波停留,在那時候,藍波心裡除了層疊的鐘聲就隻有第一次見到她時腦海中冒出的念頭:
‘我想要看到她的笑容。’
他從沒見過敲鐘人笑。
或許彭格列雷守凄慘被打的樣子可以博她一笑嗎?但是在過去的這時候,他也許還不是雷守呢。
她喜歡這樣的滑稽劇嗎?
五分鐘實在是太短了,藍波·波維諾沒能看到敲鐘人最後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她是否展露過笑顔。
………………
其實,在這個“未來”的未來,他是會見到的。
少年無論如何都想要實現自己的夢想——他将這視為夢想,向最可靠的兄長與首領宣布自己有個無比重要的委托、一定需要敲鐘人來完成,為此打滾撒潑,無所不用其極——最終得到了面見敲鐘人的機會。
敲鐘人坐在羅馬式的殿堂中,擺弄着身旁的花枝,并不擡眼看他。
“我有一個委托,敲鐘人大人。”他拿出了自己全部的身家,還找哥哥姐姐每個人都湊了一些,猶恐或許太少。
“我知道,你想抹去哪一個名字?”
藍波·波維諾搖搖頭,他說:“我想看到你的笑容。”
敲鐘人擡眼看向他,這或許是她第一次将藍波·波維諾放入眼中,她的沉默很短,他卻覺得自己走向了處刑台,等待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毫無疑問,這不莊重,也難免輕佻。
但敲鐘人回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她感受到了一些快樂,所以對他輕輕笑了一下。
稍縱即逝,銘感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