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能夠,找到她。”
白蘭·傑索的話語總是帶着一種玩笑的意味,那雙紫羅蘭色的雙眼看不出什麼真實的情緒:“我想,她應該更喜歡彭格列吧。”
他們說了些什麼,藍波其實沒有聽清,他感覺自己眼前的一切都虛化了,耳邊的話語也模糊不清,隻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畫像,幾乎可以說是魂不守舍,他不知道這一次哥哥達成了怎樣的計劃,甚至他的到來也隻是迫切地想要向哥哥姐姐們證明自己也可以工作了而已。
彭格列确實開始尋找“雪莉”,他們沒有她的家族、出生、年齡、國籍等等一系列基本的信息,隻知道她的名字,有一張被稱為“失敗品”的畫像的複制品。
藍波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麼心情悄悄留下了一張,這張畫像被他制成了相片的樣式,思考片刻後塞在了錢夾中。
他們所得到的結果是:雪莉不存在于除了畫像以外的任何地方。
對于這個結果,藍波相當平靜的接受了,他的理由輕佻到滑稽:世界上也許本來就不會擁有如此美麗的人,她已經脫離了凡人的範疇,應當隻存在于神話、傳說、曆史、人們的幻想和夢中。
……………………
或許可以說,雪莉這個名字對于藍波·波維諾代表着毀滅。
從她第一次走進藍波的生命中之後,那些過去習以為常,構成藍波·波維諾這個個體所擁有的一切就開始慢慢被摧毀了。
一個個家族的消失,一片片領地的失守,白蘭·傑索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一遍遍地在那些他已經得到的地方盤查,他問每一個人:“雪莉在嗎?”
他是一個迷戀上畫中人的瘋子,或是為了給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借口的懦夫。
而一個男人所犯下的錯誤總會讓人們歸結于一個女人,他們最後給“雪莉”一系列恐怖的代号,藍波并沒有去了解,卻也無法不感受到遷怒。他心知肚明這可能是不好的,在白魔咒的追殺中,他有時候會想自己是不是該把那張相片拿出來,紮幾根針或者打個紅叉什麼的,但是他最終還是隻将它放在錢夾的最深處,隻将她當做毀滅的幻影。
在這張奇妙的“相片”誕生之前,藍波從沒用過錢夾。
她來自于虛幻。
……為何,她也存在于真實?
二十年前的一切與早就失去的家人們是如此的令人懷念,藍波·波維諾幾乎想要落下淚來,但是他的目光卻無法移開分毫,無法再去看尚且稚嫩的兄長與首領。
雪莉就站在那裡,如果你見過她,一定就能明白白蘭·傑索為何将那動人心魄的畫像稱作失敗品,也能明白世界為何消逝。
在她的面前,一切的毀滅都是可以理解的,無論是誰為她做出怎樣的事也隻是尋常,她可以誘使明君去摘那不可能的月亮、以至于陷入瘋狂,也可以規勸無可救藥的惡人放下屠刀、成為神殿中最為平和的信徒。
那麼,她究竟是誰?
答案在最開始就已經給出了,她是雪莉。
列維·亞·坦在彭格列的雷霆之前毫無一戰之力,那讓他嫉妒到瘋狂的天賦差距就是如此的殘酷與無情,藍波沒有分給他一絲的心神,藍波想自己或許是充滿憤怒的,但是最後他并沒有再問其他,隻說:“很高興認識你,雪莉小姐。”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哦,藍波親。”
藍波回過了頭,在得到了問題的答案後,他顯然依然無法接受這個稱呼,轉而終于記起了自己的戰鬥,看向列維:“好了,快投降吧,我……”
他的話語并沒有說完,對二十五歲的藍波而言還不夠五分鐘,但是對兩個十年後火箭炮的總和已經夠了,五歲的孩子再一次出現在戰場上,被列維提了起來。
………………
二十五歲的藍波·波維諾确實有一個永遠無法釋懷的憤怒。
‘為何如此值得我去恨、如此虛幻的你——依然會出現在我的夢中呢?’
他不得不責怪自己,而後久違地打開錢夾,取出最深處的相片,明白自己或許應該放下,将它燒成灰,然後忘記與其有關的一切。
但是最後他隻是将她放回原位,和以往無數次沒有任何不同。